第95章 犹吟朱门酒肉臭(2)(2 / 2)
而为支持耶律贤,萧燕燕亦将自己的金银细软全数捐了出来,仅留下了那枚月里朵。见着平日里珠光华仪的小丫头,如今荆钗素面,为着百姓衣食忙里忙外,灰头土脸,倒叫耶律贤满怀愧疚。
而这一日,龟缩的府衙官吏,则聚集于节度使官邸。纷纷跪于外庭央求道:“请使君救救我等,请使君救救我等……”
赵阜则跪于佛堂,听训。
赵延晖看着张清芳奉上的那张纸,来回踱步,只见纸上写着:
应历十三年,五月初七,建州司户曹光显、司田孙正勉、司法董良益、录事参军赵阜入宅宴饮,贿三参各黄金十两,贿赵郎君黄金二十两。夜,各赠妾两名陪侍。诸公郎君服极乐丹,颇尽兴,致侍女林巧儿、满奴儿、梅香怜死。其后,报为心疾暴毙,由司法董良益销案。
阅毕,赵延晖颤抖着手,问道:“其中可有你惹的人命。”
赵阜点点头,却又大言不惭道:“不过是些女奴,皆是贱籍。”
赵延晖踱步,念叨道:“便算女奴贱籍,不为罪。其余呢?尔等修堤偷料、吃空饷、贡物以次充好、杀人夺妻、凌霸乡里。此些事,张清芳手里究竟握有多少?其中,尔又沾染多少?”
“望父亲大人救儿。”赵阜俯首颤颤,不敢回答。
见其不敢回应,赵延晖自也明白了。此些事,若无他赵郎君参与,那些七八品贱官,岂敢为之。
赵延晖怒目望着儿子,怒道:“早与尔说过,我赵氏名门,可贪财、可贪利,万莫招惹人命。位愈高,敌愈多,此般道理,尔不懂吗?!”
赵阜俯首缄默,这道理也不是不懂。只是身为建州土皇帝,跋扈惯了,从未遇见“敌人”,久之,则误以为无敌。更没想到,张清芳那混账,会将此等事全留了案底证据,用这些把柄来威胁他们。
赵延晖合着眼,将手中的那页纸,缓缓揉捏成一团。
张清芳,一介商户,靠着官府发财的贱商,竟敢留这些东西,妄想反制他等。既然如此,只能一不做、二不休了。
日西落,月东升。
良禽归巢,鸱鸮夜出。
黑幕笼罩下的建州,虽是寂静,但张家大宅却是喧嚣不止,歌舞不歇。张清芳正与一席主客如醉如梦,谈笑风生。
忽地,一客颅脑贯箭,血喷溅在怀中舞姬脸上,那娇艳舞姬愣了好片刻,才惊叫出声。
众人一望,在烛火的映照下,一排排冷箭破窗而来。躲得及的,委身于桌案下,而躲不及的,则成了刺猬。
张清芳等人惶恐着,从后窗翻爬出去,烛光映照下的是横刀的寒光。那些夜行人,亦不问姓名,逢人便砍杀。往日喧嚣的宅内,此刻尽是火光与逃命的人。
一柄寒刀架在张清芳脖子上,传来刺骨的寒冷,与冰冷的声音:“东西在何处?”
“何?何物?”张清芳颤颤问着,身子不住颤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