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拜师(2 / 2)
胡祭酒听叶琼说完,却把酒往地上一倒,讥笑着说:“区区罪臣之家,还好意思拿这么好的酒待客,真是暴殄天物!邹双瑞,你收了个罪臣之女做徒弟,眼光真是一年比一年差了。”
叶琼冷着脸站直身,邹老先生咬牙切齿地说:“胡哲章!”
叶琼替邹老先生顺着气,说:“师父不要为不值得的人生气。”
说着,叶琼又对胡祭酒讽笑道:“胡祭酒是哪里得到的消息,认定叶家是罪臣之家的呢?没错,如今我父亲和大伯父是还在狱中,但大理寺都说我父亲和大伯父已经洗清了谋逆与杀人的嫌疑,更何况这案件还没判个结果呢!”
叶琼说到这里,上前一步,直直地看着胡祭酒的眼睛,嘴角却还挂着笑:“还是说,胡祭酒想越过大理寺,甚至越过陛下,给叶家定罪呢?”
胡祭酒额间冷汗涔涔,他不过随口一句,就被这十二岁的丫头拐到了不敬天子头上。
这丫头,果然是邹双瑞的徒弟,一样地狡猾刁钻,不把他这个本代表着士林之首的国子监祭酒放在眼里。
胡祭酒不动,坐在他一旁的一位年轻些的中年男子看不过去,说道:“胡祭酒这话确实欠妥。”
“我承认我说话欠妥,并没有想要越过陛下的意思。”胡祭酒怒道,“但是这又如何,难道还要我向这丫头道歉吗?”
那男子竟真的点点头,说:“说错了话,自然是要道歉的。”
胡祭酒语塞,狠狠地摔了杯子就离了席。
邹老先生难得地沉下脸,对叶琼嘱咐道:“胡哲章此人,心胸狭隘,最是记仇。不用理会他,但也要小心他一点。”
叶琼颔首,心中已有思量。
师父在读书人中声望颇高,又时常得陛下召见,胡哲章这个国子监祭酒嫉妒师父,这才对她出言不逊。
师父心胸宽广,不在意这些,但她可不能不替师父在意。
师父君子坦荡,有时候未必能防得住小人行径。
邹老先生又领着叶琼见过那出言相助的男子,那男子没有等叶琼行礼便自我介绍起来:“在下是国子监司业苏青义,你不认识我,我却知道你的,我女儿是你大堂嫂,每次回娘家都会提及你。”说着,又送了叶琼一份拜师礼。
叶琼有些惊讶,目光望向苏氏,见苏氏向她微微颔首,才将拜师礼收了下来。
叶琼心中却有些同情起苏氏来,国子监司业,比国子监祭酒低一级,难怪大伯母处处压着堂嫂,还是娘家官阶不同的缘故。
邹老先生又领着叶琼见过几位熟人,其中一位便是大理寺正杜思衡,叶琼与他已经很熟了,没有等邹老先生介绍就行了礼喊道:“见过寺正大人。”
杜思衡笑着送上拜师礼,说:“我是邹山长的正式弟子,按礼也该喊你一声师姑的,这礼就算我孝敬师姑的。”
邹老先生明显与杜思衡私交颇好,哼哼道:“算你识趣。”
叶琼笑着收了礼,说道:“我还是叫杜大人就好,不能乱了辈分,不然我姐姐不依的。”
杜思衡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邹老先生也发现了端倪只笑着不说话。叶琼和杜思衡两个聪明人交换了一个你知我知的眼神,让叶琼心中大定。
叶琼还是前几日听哥哥说了,才发现杜思衡与叶瑶之间不知什么时候起有了些猫腻,悄悄试探了叶瑶,叶瑶面颊微红,语气中却有些颓然:“杜大人年纪轻轻便已身居高位,爹爹还在狱中,我不敢肖想的。”
叶琼听到此言,就知道叶瑶对杜思衡真的动了爱慕之心。
爹爹如今尚在狱中,以后可说不定,杜思衡身在大理寺自然也知道这一点。
看来姐姐的亲事是有着落了。
叶琼的眼睛里亮着光,看着杜思衡的目光像是丈母娘看女婿,直把杜思衡看得汗毛倒竖如坐针毡。
叶琼认完了人,拜师宴已过去大半,叶琼扶着已经有些体力不支的邹老先生坐下,却听到大伯母尖锐的声音在宴席中响起:“琼姐儿,如今你拜了师,可别忘了大房对你的提携。还是我大度,没有计较三房连累大房的事情,时时扶持,不然,你今日可拜不了这么好的师父。”
宴席中的气氛顿时冷凝下来,叶琅和苏氏拼命给大伯母胡氏使眼色,胡氏就当看不见似的,眯眼等着叶琼答话。
叶琼双手交叠在小腹前,姿态端丽,从容地说:“大伯母说三房连累大房,我却不知道,是怎样的连累法?”
不等大伯母答话,叶琼便掷地有声地说道:“是我父亲栽赃大伯父栽赃到自己入了狱,还是我三房用了族中一针一线?大理寺查得清楚明白,大伯母不信,可以去问问在此的大理寺正,再不信,你还可以去告御状!至于后者,大伯母可别忘了,当初可是祖父去世前亲自分的家!”
大伯母胡氏面色通红,完全没想到叶琼会出言反驳自己,而且句句在理无法反驳。
叶琼见气氛已到,又低着头抹了抹泪,倔强道:“京郊的桥,可是大伯父和父亲一起建的,大伯父和父亲那些日子吃住都在桥边,大伯母这样说,不怕凉了大伯父的心吗?”
一席话说得在场之人无不动容,更有耿直的文官道:“没想到叶家两位大人如此克己奉公!”
胡氏脸一阵青一阵白,自己不过是想替被气得离席的父亲掰回一局,没想到竟被这样抢白,那些文官看着胡氏的鄙夷的眼神,让胡氏更加羞恼,盯着叶琼似是要在她身上烧个洞出来。
叶家三房的这个女儿,自己必要找个机会好好教训一番!
叶琼察觉到了大伯母的敌意,心中讥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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