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金蝉脱壳(1 / 2)
钟逸尘固执的以为,一个人只要不去习惯依赖另外一个人,就不会在热闹的人世间,漂泊孤独!
生辰宴,进京赶考,两件事有条不紊的过渡着,几月未见,诸夫人拿出那件白罗暗花绫袄儿,感叹起来,
“合身是合身,就怕这丫头再长上一年,到时候就该捉襟见肘了,这个樗苏公子,可真是……什么都好,就是不像个师父!”
钟逸尘瞅见一身云月清晖的小沐清,只松松用玉蝉发簪绾起耳边的乌发,余下的青丝被诸夫人梳的顺滑如水披在身后,心里早疯了一样的后悔,
“啧啧,要是知道这小崽子长的这么快!当初就该多买上两尺绢罗,给她缝个那种能把整个人装进去的大斗篷!省得难为自己点灯熬油整整半年,手都快扎成筛子了,才赶出这么一身合身的衣裳来!”
“也不该给她选自己喜欢的颜色,穿上怪好看的!不管怎么说,在这小丫头出嫁之前,谁也休想再骗我给她做衣服!”
沐清如今越发沉稳,就算此刻王家上下许多人都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拿沐清当个绝世稀罕物件儿的打量,她还是一副与我无关的清冷模样,安稳的坐在少夫人身边。
这般光景倒让钟逸尘伤感起来,“莫名怀念起在蜀中刚刚捡到小阿暖时的情景,她那时的状态近乎一只小兽,冷漠叛逆,天真野蛮,让人总是想要逗她!”
钟逸尘忽然有种自家白菜长好了,谁拔谁就是猪的感觉,他忍不住多看了沐清几眼,煞有介事的和伯安说道:
“哈,小徒弟长大了,看起来倒是越来越人模狗样了!”
伯安听着好笑,觉得这话自己没法接,回头看着自家夫人。
谁也不知道沐清从接过包袱的那一刻,就开始装傻,也许有些人生来就是个例外,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心却柔软的一塌糊涂。
自以为天衣无缝的钟逸尘,居然选了一块粉蓝色的布料打包这件衣裳,当初沐清在他房中见到这块包袱皮时,那过目难忘点心情,实在是酸爽,“太骚包了!费眼睛!”
没等人们从沐清是个小美人这种惊天闷雷中缓过劲儿来,小美人早已偷偷换下百褶裙,重新细细包好,披起一身灰褂子,趁着夜色玩出一手神鬼不知的金蝉脱壳。
这一年的早春二月,江南居然下了场小雪,飘飘洒洒如遍野的梨花盛开,似有清香沁人心脾。
进京赶考的路上,钟逸尘在一袋子杨梅干里挑挑拣拣,有些无聊的问道:
“伯安,我听说这次去京城赶考的举人中,有个很出名的江南才子名叫唐伯虎?”
王伯安:“嗯,听说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人,怎么?公子认识此人?”
钟逸尘:“哈,要说认识,恐怕认识他的人可多了去了,若是有机会,我一定得去见见他。”
王伯安:“见他?是要和人家作诗对赋,还是要拉着人家切磋笔墨丹青?”
钟逸尘笑得见牙不见眼,又顺手捡起个片杨梅扔进嘴里,
“啧啧,果真是近墨者黑,连你都学会拿我打趣了?我哪样也不想切磋,是小沐清想要人家的一幅画儿,还说什么万一保不齐那位仁兄身边会缺个大夫?这个丫头,轻易不开口,一开口就让人头疼,不知该信她哪一句?”
王伯安忍不住摇头,“公子,你把小徒弟留着家里,骗人家学习女红,自己却不告而别,半路跟了过来,还让拙荆帮你掩饰说那件云裳罗衣,是她亲手做给沐清的,就不怕人家将来知道了,生气伤心?”
“她生什么气?有这么好的师尊,不该偷着乐吗?”钟逸尘轻轻擦拭着手指,“她也该学些女红,不然将来嫁人,做不出一件像样的嫁妆,被婆家嫌弃了,我可就有罪了!”
伯安抿起嘴唇,对公子这番厥词,半点也不敢苟同,路上春光大好,钟逸尘悠闲散漫的盯着窗外,可伯安总觉得公子瞒了自己什么事,正想开口问他,车外忽然传来了车夫的吵嚷声,
“诶诶诶诶!你这位小哥好好的大路不走,拦我的车做什么?”
马被猛然间勒住立定原地,钟逸尘完全没防住,脑门直接磕在了车厢上,疼得他直撮牙花,指使吴瑕撩开车帘正要探出身来发作,就被一只不知道是公是母的“猫崽子”给直接扑进了车里!
“啊!我的手、手压住了!要折了!”
钟逸尘几乎是整个人平躺在了车里,身上的崽子听他嚷痛,赶忙从他身上爬了起来,
“这还没出城呢,怎么就先被猴儿给袭击了,吴瑕,你是不是出门前没看黄历?”
吴瑕十分老实,全身的心眼加起来也就只有一个,中间还不带拐弯,全装着他家公子!赶紧扶起樗苏公子心疼的说,
“公子您不是从来都不翻黄历的吗?”随后又艰难的看了一眼缩在自己身后的沐清,
“公子,钻进来的不是什么猴子,是猴子的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