漪如(1 / 2)
不,不能,避水罩能用多久还不知道,琯朗和瑶姬都不能长久的留在海里,我们必须要离开这里!
“我给你疗伤!”
“不要!”
“我并没有受伤,可以替你疗伤的。”
“不!”
他方才在弱水以玉琯导引风云,自然是消耗巨大,就算修为再高,又被海水这么碾压裹挟了半个时辰,且他的元神本有伤损,还替我疗什么伤!
我的护身仙法坚决的制止他的靠近,琯朗默默的看了我一瞬,又侧了脸,哦,哪怕一瞬,在这个眼睛里醉了也是好的。半晌他才无奈道:
“帝君曾说我伤损元神,可也说过以我现在的修为是无妨的,你当时也听见了。方才斗法和进入深渊的确有损仙力修为,但并无过分损耗,不必担心。既然不要我给你渡仙力,那就好好调息复元。我们现在是四个人了,一定能想到办法离开。”
“嗯!”
待修为恢复了两三成,才在一念间将方才那个怪人的每个细节和玉镯的怪异都告诉了琯朗,琯朗微蹙了眉,只道:
“你莫要思虑此事,先疗伤!”
四人相向而坐,约有两日,那怪人始终不曾前来相扰,琯朗说他一日能挣脱捆仙绳,看来是有点高估了他。回想他攻击我时的功法修为,并不怎么高深,难道他修行不足,已临近寿数终点了?
炎珝跳起来道:
“我可以了,我要去看看这里还有什么怪物,瑶姬,你去吗?”
瑶姬一跃,避水罩托着她漂浮起来,瑶姬咯咯笑道:
“真有意思,我正想在海里逛逛,炎珝,你带路!”
炎珝十分欢快的扶住瑶姬的避水罩挥手而去。远远的传来瑶姬的声音道:
“憋死了,两个人明明早就没修法炼气了,也不说话,真不知道他们两个到底在搞什么鬼!”
“这算好的,你不知道那天,啧啧,我从南冥被他们带到北冥,那一路,简直……哎,不说也罢!”
琯朗眉心微蹙,对着他一笑,琯朗眼睛向我一扫,旋即垂下了眼,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良久道:
“你怎么样了?”
“恢复了有八九成,在这海里,似乎不能完全恢复!”
若在北冥深海,我自能更快速复原,看来真不是所有海域我都能游刃有余的。
琯朗点点头,隔着透明的避水罩,他依旧是眉目如画,孤逸出尘。
“他们去了那边,那我们查看另一边。”
“好!”
我既然已打定主意要让琯朗安心,这样的浑如熟悉的陌生人一般的以礼相待相处,至少他不再那么冷若冰霜,而我也不用那么无耻无赖的纠缠。可是,忽然好怀念自己无耻无赖的要亲他抱他的时候。
眼前的海底,放眼望去皆是一望无际的斑斓海底和泛着流动波光的海水。似乎望不到尽头。
游走在琯朗的后面,静静的望着他在前面漂浮,十分的享受这缓慢的时光,只是琯朗时时站住了等我,似乎十分不解我为何落后。
如此数次,他终于将避水罩打开罩住了我,按住我的脉搏道:
“的确已恢复元气,为何那么慢?”
突然脱离了海水,泪水似乎好不容易找到了倾泻点一般奔涌而出,我并不想哭啊,为什么泪流满面?
琯朗手指一抖,紧张得声音发颤:
“怎么了?”
我止不住眼泪,也控制不住自己波动的心绪,断断续续道:
“不知道……我没有……就是忍不住……”
琯朗咬着嘴唇,红了眼眶,依旧扭过头去,半晌哑着嗓子道:
“有我在,别怕!”
“嗯!”
拉着他宽大的衣袖擦去眼泪,琯朗侧脸看了看,似乎想说什么,终究还是没有说。
琯朗速度很快,近一个时辰后,忽然发现前面似乎有一座山拦住了去路,唔,终于有不同的景致了。
山脚下有呜咽声!
一个须发雪白覆盖着身子的人形东西,缩在山脚一处凹进去的角落,啜泣有声,喉咙里还发出低低的怪叫,身上的衣衫却是先前那个怪人,难道两日之间,他的须发忽然都白完了?
琯朗眉头微锁,伸臂将我拦在臂弯后面。我忍不住探头去看,只见那人忽然捋开须发,眼中发出摄人的光芒,狂笑道:
“你们这些妖怪,我都到了这里你们还不放过,仙界王族,哈哈!天帝!什么至高大德!都是无耻小人、无耻小人!”
琯朗凝眉道:
“前辈,你先攻击了她,却如何怪我们绑住了你?不过我们离开的时候,也会放了你,你不必担心!”
那人怪笑道:
“离开?哈哈哈,你们到了这里还想什么离开?这辈子,都在这里过吧!哈哈哈!”
心底一凉,这里真的没有任何出路吗?
这座山陡峭无比,像昆仑西来之山一样有嶙峋怪石,尖峰突兀,间或还有碎石掉落,与周围五彩美石的海底全然不同。然而极目望去,山脚沿线看不到尽头,抬眼仰望,高处光线渐暗,看不清山的高度,我向琯朗一念道:我上去看看。便离开避水罩往上游去。
我顺着山体直直的往上行进了半个时辰,原以为会看到山顶,然后越过这山顶到达另一片海域,然而这座山仿佛转了一个方向绵延不绝,一眼望不到尽头!
也就是说我们之前以为自己在海底,头顶自然是无边的海洋,然而并不是,我们的头顶,只是这样一片没有尽头的山?
难道这里是一个巨大的洞?
潜回海底,那个怪人坐在山脚,半弯着身子,虽然看不清面目,我总觉得他正阴恻恻的看着琯朗。琯朗离他数丈之远,悠然端坐,神情冷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