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伏(2 / 2)
元老瞪我一眼,眼珠如鼓:
“现在他若是吃了九转大还丹,立刻就死了!我这大还丹,效力不如帝君的九转大还丹,却正好适用!”
我忙闭了嘴!
原以为五方五老和东王公西王母,都是和父亲一样温文尔雅的,谁知竟都不是,还各有脾性!他们不在意礼节,却都我行我素,霸道任性!闭嘴任由他们随意施展是最好的应对之策!
元灵元老忽然一掌拍向琯朗,我惊叫一声,琯朗微微抬手一摇,元老瞪着我十分不满道:
“喊什么?!”又板着脸对琯朗道:“不许再战!”
昂首出帐!
我嘟着嘴道:“好大的脾气!他干嘛打你?”
虽如此问,却也不信他是真打!
琯朗轻声道:“他这一掌,起码给了我千年的修为!”
“啊?这么奇怪?”
“收掌之时隐然有回手之力,原本他要传的更多,一掌之间,我却有点接受不了,因此……”
“好好传不行吗?非要一掌!”
蓦然想起,人家要给,琯朗就能要吗?所以一掌猝不及防,倒是极佳!
然后其余四老以及混元道君渐次进帐,各自吹胡子瞪眼一人一掌拍向琯朗!
都商量好的吗?
琯朗面色似有不适,我忙道:“怎么了怎么了?”
忽听一个清润的声音道:“这几个老儿,也太鲁莽了!”
回首一看竟是王母娘娘,云鬟雾鬓,双目如幻,只见她飘至榻旁,手掌一抬,但觉虚清之气在空中缓缓流淌,淡淡绿烟环绕,琯朗的面色渐渐舒缓,额间青白的印迹也和润了许多!
小半个时辰,王母娘娘才收回掌来,薄雾消散,王母娘娘点头道:
“再涵养真元,七日便可出关!”
琯朗要下榻拜谢,王母拦住他,双目向我一转,手上托着一个手掌长短拇指大小的卷轴给我道:
“这清虚经,能助你融合至刚至柔之力,我再传你一道心法,你与琯朗一同闭关,切记,戒虚戒妄,固守元神!”
一念至,凝神细记,但见娘娘形影已虚,不知何时已去!
心中一叹:就差东王公没来了!
眼前一道金辉,帝君闪身入帐!
齐了!
帝君却对我道:“有药怎么不拿出来?”
愕然道:“什么药?”
“玉蕊风露丸!”
心下一喜,幸而此药有余,一直随身,忙拿出来道:“这个有用吗?”
帝君点头,倒出三粒,化作一缕清气,丝缕不剩,皆飞入琯朗鼻中!又递给我道:“够了,收好!”
琯朗的脸色又和缓了几分!
帝君容颜和煦,凝眉摇头:“你何必这么拼命?一开始就该走!”
琯朗神色淡然:“走不了,便试试自己的极限!”
帝君叹道:“怎么回来的?”
琯朗摇头,我忙道:“父亲曾给我一根簪子,说是母亲留给我的,他说捻上清诀可至上清绝境,今日第一次用!”
“你母亲可有传你此术?”
“没有,云影珠解封完之后,父亲才给了我簪子,我也才第一次听说母亲会,但父亲并未告诉我上清绝境是变换空间,可能连他也不知道!”
帝君向我伸手,我忙将玉竹簪递在他手里,帝君似乎神思万里,忽道:
“你母亲的上清绝境尚未臻化境,你今天用它瞬间穿行万里,神力已失!”
帝君却收了簪子并不还我!
“帝君,这……是我母亲的遗物,我……”
帝君似乎脸上有些不自然,似乎想笑却又憋住,忽然悦目一笑:
“你母亲聪明绝顶,怎么生了你这个傻女儿?”
啊?
满面羞惭,帝君收了自然有其用意,我怎么没反应过来?!
“是……多谢帝君!”
帝君满头银发一丝不苟在脑后一束,浅金绣同色衣衫,浑身上下一无修饰,此刻一笑却金辉灿烂,满室生光,面目和悦,清明俊雅,与王母娘娘真真一对儿!
不过帝君怎么也会上清绝境?不对,他说我母亲的功力未臻化境,他自然更擅长,从帝君语气来看,不仅认识母亲,还很了解母亲,难道我母亲是方丈山的传人?怪不得那日帝君一见我,听说我是始影,眼神便十分亲切,还叮嘱我不要冒然行事!
然这样一来,我冒然闯方丈山指名要见东王公,岂不是更失礼?真是羞愧难当!
敛衣欲以晚辈之礼拜见,帝君一念已至:“不可说,不可拜!”
难道那天王母娘娘说“北冥王一家不是外人”,是这个意思?
帝君又对琯朗道:“你已不能临战,听我等一言,去玉天池疗伤!”
琯朗摇头:“若这几日虺族挑衅,又当如何?”
帝君凝眉:“那也是我仙界劫数,有我等在,也未必能一败涂地!”
琯朗道:“有帝君和几位仙长在,本也不会败。帝君在诸位仙长中,仙道法道皆修,晚辈能否将破敌之术传与帝君?”
龙域法则你都忘了吗?这是要做什么?
帝君摇头:“仙门各有别,不得窥旁门之妙。”
琯朗笑道:“帝君方才不容分说,也传了我方丈山之术。”
帝君一笑:“我方丈山之术在我一身,你不一样。”
琯朗正色道:“帝君,方才我已濒临绝境,九死之后方知,有没有将来,不过是一瞬之间。我留得一命,焉知不是上天要我将此术传与帝君以作礼尚往来之意?何况救人一命,尚且能得道,此术可救万人性命,焉知非我之福?”
两人对视片刻,帝君锁眉,竟起身对琯朗一揖道:
“容我调息片刻,制一境归于一脉,将此功法藏于此间,待此役一过,便可将它散去,如此一来,便不算传法。”
琯朗起身敛衣,也向帝君一礼。
帝君温润清朗,琯朗冷淡悠然,此刻两人如此默契,四目相对,惺惺相惜之意尽在眼底……
帝君焉能不知,出口便是传,不论他记不记住,都是传……可他要散去此功,便要自断一脉,然而断的又岂止一脉……且他这么做,对琯朗而言,也不过聊胜于无……即便如此他依旧要自毁一脉……
怔怔的看着琯朗,他真的要将此术传给东王公?他伯父传给他都如此隐晦,他现在这么做,就更要打定主意离开我了……
琯朗看着我,一如初见时的浅浅一笑,直令天地无光。
你只想一别生宽,我便安好,我又为何不能让你安心?
莞尔一笑!愿能澄净如光,直透你的心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