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汐(1 / 2)
中土长安按仙界时辰已近辰时,而人间正好是午后!刚回秘境,便见绿汐留下的讯息:
“公主,我回来了,大君桓拨不知所在,我现在去南冥。”
这虽是早已料到的结局,然而乍然听闻,还是心头一酸。
小树仙绿汐修行浅薄,若非念着树族大君桓拨,她在始影星必定难以生存下来。如今她必定是要族人下落的,便给她留下一念,让她着意打探蓝翎。
细细思量,北冥当年功震天下,我和琯朗被流放,不论有无阴谋,能打击北冥,昆仑、蓬莱和南冥,甚至天庭,他们即便不推波助澜,也是乐见其成。
那么若有人陷害,要查到幕后主谋就更难了!
可现在有了一个突破口,昆南!!看来绿汐说得对,我和琯朗,的确有可能是被冤枉了。
想明白了这一层,心头反觉轻松,可毫无征兆的,始影星那无尽的黑暗和荒凉忽然冲上了脑门,那永远回不来的恐惧和心悸忽然奔涌而来……
闭紧了眼睛再睁开,轩敞的大厅疏窗阔朗,沿窗户挂满了我的画作,一扇窗下琴桌一床,上放一张伏羲琴!另一边几榻简明,绿汐十分精细插了几支我不认识的花摆在案上!
窗外春色入眼,青山隐隐湖水悠悠……
可这都是假的假的,是我造出来的……
我要回北冥待在极致冷冽的深海里,那里是最静谧的,却是五彩斑斓一般热闹的……
不,我不能回北冥……
水,我要喝水,我不要一个人待着!!
外面是熙熙攘攘的人间,对,我去茶舍,我要喝茶,喝茶……
茶舍清净古朴,竹屋竹篱,小厅里的壁上还挂了几支竹筒,种了好些新鲜花卉,青纱帐碧竹帘,放开耳朵听着看着窗外小贩们沿街叫卖,小孩子们嬉笑追逐的声音,终于按捺住了惊惧的心!
伙计提来了热水,点好了茶刚退出去,伸手持杯,尚未入口,便见对面飘来一个红色的影子!
一双瑞凤眼抽筋似的眨了眨,嘴角夸张的向脸颊方向一扬,脸颊上勾勒出两道深深的沟壑,玉骨扇一摇,眼中光亮微闪,眼下卧蝉分明:
“你是有多笨,跟我都能跟丢?!”
“谁叫你那么难看,看一眼还得找个湖泊洗眼睛!”
“昨日你明明看到我喝醉了,还转身就走,你离开北冥那么久,心还那么冷!冰山!”
“我这是第二次救你了,你都没谢我!酒鬼!”
炎珝瞅着我,哽咽着道:
“影妹……”
他迎上来要抱我,我手臂一伸抵在他胸口,炎珝舞着双手怪叫道:
“不行,我今天一定要抱到你!”
那我们岂不是要被人围观?
一念毕,已拉着炎珝身在秘境中!炎珝惊讶的缩回了手,睁大了眼睛到处瞧:
“唔,不像狗窝嘛,转性了?”
“滚!”
“咦,你什么时候开始弹琴了?”
炎珝站在琴边伸出黑漆漆的巨爪就刨!
“我北冥先祖伏羲的琴,不许碰!”
有了此琴,有了笔墨颜料,在始影星的日子便好过多了。
炎珝不依不饶满脸嫌弃却又迅疾的刨了一爪子发出一阵乱音才撇撇嘴道:
“这就是你的藏身处?我在这附近晃荡了那么久都没发现。喔,这一沓是什么?这么多画,咦,好多琯朗!你怎么也学商皓,笔下永远是一个人?哼,也不画一画我么?咦……”
墙上是一幅足有数丈长,一丈宽的巨画,炎珝终于凝目驻足。
清晨的万道霞光洒在云层间,脚下是昆仑连绵的山脉。琯朗白衣飘然,衣上飞龙云纹淡淡流转,白玉琯横在唇边,似有清音流荡耳际;我站在他身旁,艾绿衫裙,衣带飘飞在琯朗身前,出云剑下漫天飞雪冰霜;瑶姬一袭黑衣,眉间玄色长剑与秀媚的眼睛相应凝辉,英姿飒爽;炎珝身着无瑕的靛青色飞云流水纹宽袍大袖衫,烈焰剑光耀长空,阳刚十足的脸上凛然有光!
可惜他转眼就扯着我的衣袖指着画乱嚷:
“你怎么画的,瑞凤眼你会不会画?还有我修长的手指,怎么搞得像抽筋似的,哎呀,琯朗也没画多好嘛,好极好极,他人呢?”
凝望画中人,浩渺神姿,孤逸出尘,然心头忽然掠过一阵心悸,忙掩饰道:
“尚未见到!”
“喔,我看他是怕回来吧,你瞧你这满屋子的画,谁受得了?”
“要你管!”
“疼疼疼疼疼……啊,在此画前,当浮一大白!人生快意,莫过于此!”
炎珝翻身侧躺在地上,曲臂撑额,悠哉悠哉道:
“唔,这个角度……我真好看!”
拿了两只青瓷盏的我,脚下几乎要打个趔趄。
翻个白眼斟了酒,炎珝惊叫:“你还会给我斟酒,啧啧,不会有毒吧?”
指尖微动,将壶中的一掬酒凝成一颗小丸子,丢进他手中的杯子里!
“这是虺族人当年在大荒山用女娲娘娘炼石补天的天炉炼的摧心丹,无色无味,一粒摧心,肝肠寸断!绿汐给我的,你敢喝吗?”
炎珝端起杯子就一饮而尽,大笑道:
“这么刺激的酒?影妹,还是你了解我!”
若说蓬莱公主云襄是仙界八卦第一人,那炎珝便是仙界寻刺激第一人!不过我并不十分了解瑶姬,他们二人,不知谁更疯狂!
炎珝忽然定定的看着我,眼中雾蒙蒙的有光:
“影妹,那里……”
这个人人都会问的问题,我早想好了答案,而且一丝谎也没有!
“我有九百多年都在沉睡,没受什么苦。”
果然炎珝眼中掠过一丝似有若无的欣慰。
心中一动,秘境有动静,唔,用了心法的,自然是绿汐。
“公主,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