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 生日趴(2 / 2)
站在痛苦之外规劝受苦的人,是件很容易的事。
然而身处其中的人想要甘之如饴,却谈何容易。
他不愿她陷入进来。
拥抱住她的身躯紧绷而颤抖,舒窈感受到自己也许谈及了一个并不合适的话题,她暧叹一声,轻轻地安抚地拍着他肩背,缓声道:“好了,今天是我生日,我们先不谈这么深奥的问题了,牛排要冷掉了。”
前菜已经布好,舒窈从前只知道孟星河家常菜做的不错,却没想到他做起全西式的餐饮时也如此手到擒来,青苹果煎鹅肝酥嫩香甜,苹果微微的酸味在温度下降些许之后到达十分适口的程度。
帕尔马火腿刨成片花朵一般叠放在铺好的沙拉底上,搭配了奶酪和无花果,不知是家中的刨刀不太给力还是怎么的,刨片有些许不均匀,有些地方薄如蝉翼有些地方又如纸页,须知切割火腿本身就是门技术活,在许多西餐厅切火腿甚至可以如北京烤鸭片鸭子一样作为表演项目于餐桌上为顾客展示的,对厨师的腕力和刀工都有极大的考验。
想及此,舒窈的目光着意瞥过孟星河手腕,他正将盛放牛排的单柄小砧板摆放上桌,端着手柄的是右手,左手好似不太用得上力一般只虚虚扶住,即便如此,舒窈还是眼尖地瞥见那皓白手腕处似乎有什么横亘着的东西。
一晃而过,又被落下的衣袖遮住,并不能看真切。
她眼疾手快地伸手去捉,一把将他意欲后撤的左手抓住,有些得意地笑起来:“我送的礼物都不戴,我倒要看看你戴了什么。”
他手腕不自在地躲了躲,语声中不再淡然:“我什么也没戴。”
“又撒谎,明明有东西。”她笑嘻嘻地不放过,一把拉起了他紧扣的衣袖。
尔后面上的笑意一瞬僵住了,像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冰水,整个人都冷了下来。
舒窈的目光胶着在那里,一条蜈蚣一样粗壮丑陋的疤痕横陈在他冷白色的手腕,不,不是一条,是许多条粗糙的伤痕纠缠叠加在一起,像一记响亮的巴掌,掴得舒窈头晕眼花,她有些怀疑地抬起手指轻轻触了触,指腹感触到那一层层参差不平的割痕,是温热的,真实的,如此憾然。
触过的手指像中了某种剧毒,抖的一发不可收拾。
“这是......什么?”她喃喃问道,她明知故问,因为怎么也无法相信,温润如玉是他,体贴明朗是他,给她无穷无尽鼓励与照顾的是他,陪她走过艰辛与黑暗的是他,这样美好充满光明的他,怎么会做出这样决然而不负责任的事。
手腕的动脉隐藏在静脉血管之下,寻常人割腕很难一刀精准切到,需要许多次,一刀一刀割下去,割开层层皮肉与血管,才能让那最鲜红的液体喷薄而出,让生命在最快的时间内消逝。
那是多么强大的意志力,多么深刻的勇气。
又该是多么无助的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