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五行之道(1 / 2)
若不是情非得已,丘真人定是不会乔装为东都城内一名在韦府附近游荡的路人,对正在被雍王、裴谈问讯的韦巨源施以援手。
源乾煜与陆礼昭的冒然造访,于卦象上早已明确,无论真人如何尝试改变现状以变动将来,这一番造访似无论如何都会发生。
将缓解异骨症的药交于源乾煜,本是希望源阳对异骨、浮尸的调查就此打住,专注于控制源协的病情,谁曾想未能预知源乾煜、裴谈、源阳与陆礼昭胞妹的约定则已,而将自己身患异骨症一事暴露,则之后将延伸波及之事更难预料。
离东都过远,就无法得知之后进展,一经思及由己而出,流入东都的这些暗流,真人连于翠峰山顶打坐的寻常心都无法稳住,只能向东都眺望。
常言五十知天命,若寿命长至百余十年,只以凡人之躯、精神,也足以“知”两回天命,更何况是已掌通天之道的真人。
异骨症发于真人自己身体时,他便隐约感知自或天命已至——或言早在得知那一双母女双双离世后,清楚自己心内早已生重覆苍生之念的真人,就已经失去了一具他日升仙的躯壳。
于是只过去不足半日,真人便不再执着于独自留于山中,将剩余一些事项交由仍守在玄元皇帝庙的道人后,舍弃神通,选择一步一步亲身走下翠峰山。
“此或是最末一次下山......”他离开前,对庙中留守的道人余下如此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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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话却未完,后半句是只有他说给自己明白的“贫道此生也未必会再返这座翠峰山”。
往东都去的一路,他借着步行,仔细思量要如何将自己一生的最末一段走完。
其中首一件,即是早就在自己策划之中的那场东都水祭,嘴上虽然处处应付源乾煜与刘氏小女,但总归两人谁也与水祭不直接相干,开口欺瞒一番,免去许多口舌麻烦。
而实际却是,真人仍坚持要将无论李氏、韦氏,这些上位除尽——兹由凡挑起争斗,而至万民受侵害者,都要借此机会除尽。
圣人不问世事,亦只关心迁都,便再往翠峰山征求真人意见。
丘真人当初闻几人片面之词,认为原本的水祭计划之外,应再辅以“五行调和”为纲,一为镇魂,二为祈愿。
那时一心想要“二圣临朝”的韦后,听真人所言“五行调和”,便觉有自己发挥余地,更是当场接真人所言“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之说,对韦巨源等人直言期望水祭出现“冰火相容”的奇异效果。
原本因真人不喜外人打扰而颇为清静的玄元皇帝庙四周,也因达官贵人近日的常来常往变得热闹许多,甚有些一时发迹的商贾掺和在其中。
当然,哪怕在平日里,丘真人本尊是这些普通的贵族、大官,更别说是商贾,几乎无法接近和见着的。
参拜玄元皇帝庙的人数众多,丘真人就选择再往翠峰山山尖上去,彼处有一间简易搭建的木架草棚,庙里喧闹、人声鼎沸时,他就坐在草棚里参悟修道,与一般的打坐不尽相同,丘真人不需要太过安静的场合,身周皆为滚滚红尘,而不入红尘,似更能悟出道法、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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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东都盛传即将还都长安这时,其实丘真人不去洞悉过往将来,也知将发生何事。
这位百余岁的道人——丘真人何许人也,大唐不谈,至少近至两都之中,上至权极人王的一国之君,下及略通人事的黄口小儿,东都北城外翠峰山上几近仙人的那位道长,谁人不知,何人不晓。
可闻之者众,见其者却有限至极。
就如之后他对韦巨源所言那般,非为己者,不愿以身现于其前相助;而事实是,非为己而于人关系重大者,都不过问。
有人不解,觉真人“嫌贫爱富”,觉“位高者及,凡人勿近”,事实当真如此?
自然不是。
知佛法、道法者,其中道理不言自明。
世间总是有所求之人众,求的都是碎银三两、高官厚禄等俗不可再俗之事,何须求助神佛,神佛亦未必乐于“相助”,与此处参拜神佛,不如去城中求那些无需为钱财、权势挂心之人。
而此一众人,所求又为何?为康健,为长生,为族内人丁兴旺,为万事顺遂,此又是如何能由神佛相助的?有病者求医,万事从心,顺势而为,方可顺遂,至于人丁,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