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雷来(1 / 2)
华灯初上,秋菊浓,对酒高歌,千转回肠,人生得意莫蹉跎。月攀枝头,登高楼,风过四野,星汉灿烂,古往今来付笑谈。
黑夜笼罩着靖江之水,明月从江面缓缓升起,江面犹如一条一望无际的银河,甚是璀璨夺目;或许是不甘示弱,漆黑的夜空中繁星骤然迸发出霜冷的光辉。水天相连,蔚为壮观。风神尤为不甘寂寞,也想凑凑热闹,张口便是狂风呼啸,掠过四马平川,直冲靖江掀起千层巨浪,遮天蔽月,两岸浪拍巨石,发出如猛兽般的低吼。
忽而狂风乍停,暗潮涌动,漫天星斗沉于江底,天空陷入一片黑暗,而这靖江水面架起一座不见尽头的长桥,直通霄汉,氤氲阵阵。恍惚间,人们仿佛看见一道道光影登上长桥石阶,一步步走向天的尽头。
水潮猛涨,淹没了两岸的秋菊,阵阵细浪卷起拍花朵涌入江中,霎时间江面上浮着形态不一,颜色多姿的花瓣,好似花海一般。湿润的水气渐渐升起,沁鼻地花香在江面上空久聚不散。
“呼!哗!轰!”
狂风又起,巨浪涛涛,风雨楼好似江中一苇,只需轻轻一吹,便连根拔起。浪涛轰击着风雨楼,无数的大鱼蟹虾如潮水一般被巨浪卷起,“咔嚓!”一道银色的闪电划过天际,紧随而来的便是惊心动魄地雷声,狂风、巨浪、惊雷、暴雨纵横交错。
如此恶劣地环境,并没有吓退风雨楼那些修士,他们反而立在栏杆前,欣喜如狂地呐喊着。通向天之尽头的光桥不堪忍受,悄无声息地消失在风雨中。黑夜笼罩的靖江深处,似有一叶扁舟跟随着风浪而来,不管风浪如何暴虐,雷雨如何恶劣,它始终波澜不惊,驶向风雨楼。
人们兴奋地等待着小舟临近,想要看清它的全貌,不知过了多久,风雨楼顶倏然金光万丈,人们感觉到楼身微微一颤,便听得一阵道音仙乐,风静了、浪退了、雷散了,暴雨不再。江面生气浓浓地白雾,充沛地灵气混着花的方向和水的湿润一阵阵的扑来。
眼前的景色变了,不,准确地说,他们所看到的场景都不尽相同。忘川看到是孩童蹒跚学步,是父慈子孝、姐弟情深,是人心鬼蜮、勾心斗角,是平凡喜乐、男耕女织……二十年风雨,所见所闻,一切的经历尽数出现在眼前。
世人皆说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何为天道?天道不仅无情,而且无亲无私,却又常与善人。白云苍狗,时光荏苒,人活于世,是为有情,方能为人。见他人命运多舛,受尽百般折磨,而望早日脱离苦海;看他人在爱人面前百般柔肠而求之不得,则愿天下有情人终成眷属;看他人劳心劳累,体肤困厄,理盼天道酬勤,凡事总总,皆为有情。
天道不偏不私,付出未必有所回报,前世因,今世果。时机未到,执着亦是枉然。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万物皆有道,道之高远,心怀天下;道之微末,日出而作日入而息。
凡人道,是为常道。常道有情,无为而有为。前日之感,好似一层窗花纸,如今被捅破。他所要追寻的道,看得越来越清晰。
眼前的画面突变,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忘川看着平静的江面,盘腿而坐,纯阳真诀在体内快速运转,云霄子的一言一语重新浮现在脑海之中。
云霄子的道是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这与他的凡人道却是同根同源,入世修行,红尘炼心。正如眼前这一江秋水,水利万物而不争。处众人之所恶,故几于道。为人处世当如此,居善地,心善渊,与善仁,言善信,政善治,事善能,动善时。夫唯不争,故无尤。
“上善若水任方圆,厚德载物恒古今。道常无为,而无不为。”有此一悟,忘川顿时感觉周身气海窍穴大开,四周的灵气疯狂涌入,他体内的经脉迅速拓宽,足足一倍有余。元府忽然一阵抽痛,神识探入一瞧,浩瀚神秘的宇宙中,磅礴厚重的灵气正疯狂的涌向雷灵珠。
灵气渐渐凝结形成一团星云,愈发厚实,雷灵珠像是一颗星核,身居其中,紫电不停向外吞吐。星云逐渐被紫电覆盖,变得越来越小,一阵剧烈的颤动,最终凝结成一个全新的星辰。星辰动,紫电环绕,光芒绚丽,浓郁的雷灵力突然汹涌澎湃地涌出元府,钻入忘川的奇经八脉之中。
先前忘川因为服用紫灵晶,根骨经脉经过雷电的淬炼,表面已经有了淡淡的紫色光华,此刻又在至纯的雷灵力的洗精伐髓下,那紫色光华变得越来越深。若是旁人发现,必然惊讶得无以复加,忘川地根骨竟然流转着红、蓝、紫三种光华。
“阿弥陀佛,施主慧根独具,道途无可限量啊!”
忘川睁眼,已然是白昼,天音寺的慧觉大师盘坐在不远处,身旁的小和尚悟尘正眨着雪亮的眼睛看着他,而其他人早已不见踪影。忘川起先是愣了一下,随后明白过来,慧觉大师定然是怕有人趁他悟道之时加害于他,于是才屈尊为他护法。忘川万分感动,合掌行礼,感激道:“见过慧觉大师!晚辈何德何能,竟劳烦大师在旁护法!”
慧觉笑了笑,起身说道:“老衲不过在此打了个瞌睡罢了,施主,随老衲走一趟吧,事情总归要有一个了结。”
忘川知道慧觉所指是何事,于是跟着慧觉出了风雨楼。不出所料,众人果然聚集在论道场,人声鼎沸,昨日因比试被破坏地地方依然修葺完毕,远远便听见安增寿等人的争吵声。
众人见慧觉与忘川到来,立马安静了下来,两方阵营的人目光均落在忘川身上,令忘川倍感不适,他扫了扫这些人,读着那些怪异的目光。
“阿弥陀佛,让各位施主久等了。”慧觉向众人行了佛礼,继续说道:“诸位施主之间的恩怨老衲也有所耳闻,逝者已矣,不能复生,正气盟同气连枝,何必为此伤了和气呢。”
“慧觉大师,此言差矣。若是小辈们之间切磋技艺,有个小伤小病到也无妨,但这事毕竟关系人命,我们这些做长辈的若不替小辈们讨个公道,别人还不指着我们的脊梁骨戳啊。大师宅心仁厚,但此事还是不要管了吧。”凌法子说。
“若是小事就算了,但是在大是大非上绝不能心慈手软。”安增寿指着忘川说道,“这小子,年纪轻轻,心肠就如此歹毒,残杀我无极宗门下数十名弟子,此仇不共戴天。”
“安增寿,你想动忘川小友,贫道第一个不答应!”朱高照说。
“杀人者偿命,此乃天经地义。这小子杀了我那不成器的徒弟,我这做师傅的若是不讨个公道,怎对得起我那死去的徒儿。”断刀门高舜咬牙切齿地说。
“高老儿,既然你知道杀人者偿命,文不谦杀害我两位爱徒,这事你如何交代?”凌法子怒道。
两方阵营突然又吵了起来,最终问题又回到忘川身上,一方喊打喊杀,一方誓要护忘川周全,两方越吵越凶。最终,宋罗刹、朱高光、凌法子等人与安增寿、高舜、徐有款等人竟是打了起来。
“阿弥陀佛!”慧觉捻指打出一道浮光,众人被分开,“诸位施主,稍安不躁,且听老衲一言。断刀门弟子文不谦和天心派弟子绍南犯下杀孽,却也死于忘川施主之手,凌法子,凌云阁两位小辈的大仇也算报了。百花谷和太虚观门下的两位弟子虽然受了些伤,但也无碍,宋施主、朱施主,不如就此息事宁人。”
慧觉稍顿了顿,“剩下便是断刀门、无极宗、五行宗和天心派与忘川施主之间的恩怨了。不论谁对谁错,忘川施主造下杀孽,总要有一个交代。冤有头债有主,现在你们一方想要杀忘川施主报仇,一方又想护忘川周全。若是你们两方打起来,两败俱伤,谁要讨不得好。”
慧觉看向安增寿这一方继续说道:“你们出手对付一个小辈,传出去也不好听,安施主你说是也不是?”
安增寿不置可否,慧觉看了忘川一眼,笑着说道:“冤家宜解不宜结。以老衲看,要想化解此事,令双方信服,关键还是在忘川施主身上。不如这样,既然我们现在都在论道场,那么就按照论道场的规矩办。但凡你们想要寻仇的,便派出门下弟子与忘川施主来一场公平对决,生死不论,比试仍有赵统领主持,若是忘川施主胜了,你们日后也不得向他寻仇报复,你们觉得如何?”
朱高照和凌法子这方一听,立即反对。安增寿等人带来的弟子至少是太虚境的修士,忘川或许能赢得一场两场,但即便他天资再高,也很难应对得了车轮战。朱高照和凌法子能这么想,安增寿、徐有款等人自然也能想到这一点,对他们来说,忘川左右都是要死的,无非就是多费点力气罢了,但安增寿还有另外一层算计,他提出额外条件,忘川必须要先交出雷灵珠,尤其那些附和的小门派,更是一个比一个大声,两方争论不休,朱高照等人如何能答应,。
忘川忽然冷笑了一声,开口道:“够了,不就想要雷灵珠嘛,那就按照论道场地规矩,上论道台!”说着,忘川率先飞上论道台。
“小子狂妄,老子来会会你!”无极宗的一名弟子紧跟着飞上论道台,其他门派见状顿时急了,不约而同的派出门下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