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9章 琐事(2 / 2)
即便是石亨,论及实权,实际上也不如袁彬多矣,就更不必说已经风烛残年的王骥了。
如果说此时的袁彬是军方的总瓢把子有些夸张,但如果说他与石亨是军方唯二的大佬,那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有袁彬这尊大佛在这儿镇着,即便是曹吉祥都不敢对张璟的家人有什么小动作。但也就限于家人了,其他的地方就没那么简单了。
“就是生意方面,有些影响。”亲兵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惹到了张璟。
张璟点头,这点在他的意料之中,阉人嘛,要是不睚眦必报,那还叫阉人吗?
“其他呢?”张璟问道,“锦衣卫中可有什么风波?”这是担忧李锋、齐亮等人的位置,毕竟这几人是他的心腹,对于朱祁镇那等烂人,张璟不惮以最大的恶意去猜度。
“这倒没有,齐千户、李百户等人还接见了小人,问了问总戎这里的情况,”亲兵回道,“小人也未曾隐瞒,如实说了。”
张璟点头,齐亮升了千户,李锋升了百户,倒还不错,至少说明朱祁镇暂时还没有换人的念头,也同样说明了袁伯父对锦衣卫的控制还算得力。
“好了,某知道了,”张璟点头,“下去吧。”
家里的情况总体而言,还是不错的,张璟也算是放心了,只要家人没事,李锋、齐亮等人能够在锦衣卫里站稳脚跟,不会受自己的牵连,张璟便心满意足了,至于其他的,着实是没办法兼顾。
生意上的事儿,本就不是主业,而且,曹吉祥再怎么打压,也不敢过于明目张胆,再说车马行也不是完全就靠运输煤球那点生意活着,京师太大了,人太多了,随便一点份额,就足够车马行吃的满嘴流油,赚的盆满钵满。
倒是齐亮、李锋等人相继升官了,这倒是个意外之喜,妻子的家书中并未提起此事,不论齐亮还是李锋,都不是舞文弄墨的人,所以,有话都是通过亲兵传达。
不止二人,楚成、韩立、宋强、秦武都升了百户,锦衣卫在夺门中是有大功的,看袁彬就知道,从试百户一路青云直上,指挥使、毅勇伯,风头之劲,也就石亨和徐有贞能压住他一头。
但随着徐有贞被贬官,石亨也开始收敛了一些,倒是更显得袁彬深得圣眷。
至于曹吉祥,他是阉人,风头再盛,也与外臣没什么关系。曹吉祥这阉人现在的确不是一般的春风得意,司礼监掌印太监、提督东厂,那一样都让外廷趋之若鹜。
没办法,权势太大了,特别是提督东厂,东厂可是比锦衣卫都狠的存在。实际上,跟东厂一比,锦衣卫算什么?谈虎色变,说的就是东厂。
此时的曹吉祥,朱祁镇无论做什么决定,都会问问他与石亨的意见,石亨是外臣,不能见天的呆在宫里,曹吉祥如今是个什么成色,便可想而知了。不论是内阁还是六部,那个敢得罪他?那个不得好好奉承着?
说曹吉祥此时是“立天子”有些夸张了,但其权势却也不小,虽不如魏忠贤,“内外大权一归忠贤”,魏忠贤秉笔批红,掌握朝政,从首辅至百僚,都由他任意升迁削夺;同时还握有军权,可随意任免督、抚大臣。
曹吉祥比不了这位,朱祁镇虽然在某些方面是地地道道的昏君,但也不至于把自己的权力拱手交给曹吉祥。
不过,曹吉祥风头仍然十分强劲,此时他正在敲打逯杲,东厂的职责之一便是监视锦衣卫,二锦衣卫最值得被监视的地方自然就是北镇抚司了。
但有一点,东厂虽然与北镇抚司同样有“访谋逆妖言大奸恶等”的权力,但东厂只负责侦缉、抓人,审讯的职责却是北镇抚司的,这让曹吉祥如何能接受?
特么的,本厂公辛辛苦苦布局、监视后,抓回来的人竟然还要交给北镇抚司审理?这不是白忙活,为他人做嫁衣么?
“逯佥事,咱家这几日抓的人,审完了没有?”曹吉祥端着茶杯,微微低头,目光如鹰隼一般盯着逯杲,一脸戾气。
“回禀厂公。”逯杲却是不急不躁,丝毫不怕曹吉祥,怕个卵子?老子背后又不是没人?你个阉竖再厉害,还不是得听皇上的?既然咱们都听皇上的,老子凭什么凭空矮你一头?
“最近坊市间聚众闹事、勒索商贩者甚众,”逯杲不慌不忙的对曹吉祥抱了抱拳,“下官着实脱不开身,还请厂公宽容一二。”怎么,就你曹公公的事儿是事儿,我逯某人的差事就不是差事了?没有这个道理不是。
曹吉祥闻言,差点把鼻子给气歪了,一个忍不住就想把手里的茶杯砸到逯杲身上,你还真不愧是张璟那竖子的铁杆,啥时候都忘不了整顿京师治安,难道你不知道,那些人中,有许多都是跟着咱家混的吗?
曹吉祥倒也不至于如此饥不择食,但他手下那些内官可没什么来钱的门路,所以,和市面上的一些泼皮无赖一拍即合,赚钱嘛,不寒碜。
虽说经过张璟的整肃,京师治安环境大好,但不劳而获的诱惑不是所有人都能禁受的住的,所以,街面上那些泼皮无赖死灰复燃,虽然还未曾拉帮结派,但如果任其发展,不加之打击的话,用不了多久,京师治安又会大乱。
逯杲得了张璟的嘱咐,自然不会坐视不理,况且这也是刷功劳的捷径,何乐而不为?至于曹吉祥,大家道不同罢了,我逯某人又不是你曹公公手下的那一群孝子贤孙,凭什么听你的?
逯杲始终记得,他的恩主是张璟,是张璟把他从一个不名一文的巡街百户提拔成千户,然后又力排众议,一力把自己扶上掌北镇抚司刑、指挥佥事的位子上。这等知遇之恩,他逯杲都敢忘了,那还是人吗?
所以,别看曹吉祥此时春风得意,朝廷内外,莫敢不从,但逯杲还就真不吃他那一套!
有什么大不了的?不就是一个幸进的阉竖吗?
虽然让他学自家恩主张璟那般,指着石亨、徐有贞的鼻子骂国贼,他做不到。但扯皮、推诿之类的事情,他熟练的很。
“一些泼皮无赖而已,何须大张旗鼓?”曹吉祥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