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千叶讲故事（2 / 2）

这一天，他又躺在炕上吞云吐雾，说是炕，上头也就铺了一张破烂的草席子，下面就是当初砌炕用的草根黄土，整间屋子连个椅子凳子都没有，出了窗户就是破败不堪的木头门，地也是黄泥砌的，整个屋子黑压压的让人十分难受。

谁在这都感觉像是被土埋半截了，不像是活人住的地方，可赵老三不在乎，有钱买烟，偎在炕上，一袋解千愁。

今天同样，正享受着，就听屋里“吱吱”“吱吱”地叫声，赵三并没有在意，懒得动弹。

突然，影影绰绰见一肥大黑影窜上了炕，赵老三是脸冲外，头靠墙，侧身躺在炕沿抽着烟袋，此时这个大黑影就蹲在赵老三的脚那，“吱吱”“吱吱”叫着。

赵老三也分不清虚实，只是不耐烦地稍稍抬头，定睛观瞧是哪个物件打扰了他的大烟梦。

仔细一看，吓了一跳，一尺多长，身子有三四十公分那么大一直灰老鼠，正蹲在赵老三脚边“吱吱”叫着。

稀奇的是，赵老三好像能从这只大耗子脸上看出表情，此刻它似乎很享受地在望着赵老三，准确的说是从赵老三嘴里喷出的烟雾让这老鼠十分受用。

嘿嘿，小畜生，你也喜欢抽烟啊！

赵老三心中没有了膈应，自己抽烟十几年，朋友都得罪光了，好多年也没人愿意跟自己打交道，如今多了这么个耗子烟友作伴，想想也不错。

来，鼠兄，抽一口。

从此，赵老三荒唐地跟一只大老鼠称兄道弟，每次抽烟老鼠都从房子墙角处一个大洞钻出来，赵老三抽一口，然后把烟喷到老鼠脸上，老鼠也“吱吱”享受着。

家徒四壁的人，很快又没了钱没了烟抽，这一天正难受着，赵老三走到墙角，蹲在老鼠洞旁，敲了敲墙壁，说鼠兄啊，我没钱买烟了，你在家看门，我出去转悠转悠看看能不能捞点回来哈。

出去一天，赵老三垂头丧气地回家，捡也没处捡；偷，自己一上街，街上巡逻的就死盯着自己这个惯犯，无从下手；干个苦力活挣俩子儿，他这身体条件也不允许，空溜达一天。

进了房门，赵老三眼睛一亮，就见炕上有一巴掌大的一个黄纸包，旁边还有五块银元。

以多年抽烟的经验，他一眼就判断出了那是一包大烟，而且凭味道还能判断出是上等成『色』，这么一包够自己抽半个月的了。

此时在炕上蹲着的，还有他那位身型肥硕的耗子兄弟，一脸期待地望着他，赵老三瞬间明白了。

鼠兄还是你有本事，这些都是你叼来的吧，好，咱哥俩一起来快活快活。

赵老三分析的没错，烟包跟银元确实都是老鼠不知从哪叼回来的，至于目的是什么，除了老鼠也想抽烟，赵老三再想不出什么原因。

就这样一人一鼠整日在浓烟滚滚的屋子里做着赛神仙的美梦，烟没了，老鼠晚上就自觉地从家门出去，第二天一早，准能叼回来点什么，不是一包烟土，就是几块银元，供赵老三去买烟来抽。

这样的日子过了三个月，在每天十五六个小时不间断、高强度的鸦片吸食中，赵老三蹬腿嗝屁，在飘飘欲仙的烟雾里尘归尘土归土，生命最后还深情地望了一眼身边那只耗子，似乎十分感激它三个月来的帮助，最后咧着嘴美美地永远闭上了眼。

老鼠似乎根本不被大烟影响，在赵老三闭上眼的一刹那，大耗子眼中绿光一闪而过，刚才吸大烟那『迷』『迷』瞪瞪的模样一扫而光。

第二天，赵老三的尸体被人在家门口发现，也没有人报警，这种烟鬼在那个年代，死一千个也没人过问，街坊邻居进屋把他惟一的财产，炕上的破草席拿出来，把尸体卷吧卷吧往『乱』葬岗一扔，也就算出殡了。

这家烟熏火燎的破房子从此再无人愿意进来，不过当天夜里，赵老三家中“吱吱”声音大作，黑暗中黄土地面，纷纷破洞，被一只只带着两个绿『色』招子的小脑袋顶开，黑夜中一对更大的绿『色』眼睛呆在炕上一动不动望着地下，十分诡异。

故事讲完，杨寻夸千叶讲得不错，千叶说这种故事当时传言有不少，只是自己却不明白其中的因由，让杨寻给解释解释。

杨寻告诉她，那只耗子必定是成了精的，有一定的智力、法力，属于胡黄白柳灰五仙中，姓灰的一脉，它在赵老三家地下筑窝，生了一窝小崽子，因为赵老三整日抽烟，搞得屋里乌烟瘴气，打扰到它的清修，也污染了它崽子的成长环境。

于是这只灰仙就索『性』『迷』『惑』赵老三，帮他搞来抽不完的烟土，直到把他身体抽垮，一命呜呼，最后鸠占鹊巢。

房子归了一窝老鼠，赵老三命丧大烟，人间正道也不偏不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