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大梦一场（2 / 2）
……
衡璃从睡梦中惊醒的时候，发现床边上放置了一只鼓鼓囊囊的红包。她迷惑地拆开以后，眼前一亮：“啊，这么多钱！发财了发财了！”
红包里面塞了整整五百两的银票啊！她快要笑得合不拢嘴了，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觉得头还有一点昏昏沉沉，扶了扶额头，晃了晃脑袋，看着窗外明亮天光，大致知道这已经是正月初一的早上了。
但是房间里没有人，外面也一样没有人。衡璃便很疑惑了，推门出去发现，这落雪的院子格外寂静，院子里的积雪蓬松崭新，似乎从未有人踩过一样。
难道今天人家放假？
怀着这样的疑惑她迅速地整理了一番后，便匆忙出门了，准备找到服侍自己的两个小丫头问一问情况。
但是等到她彻底走出了樟锦园的园子后，才突然发现，整个园子都没有人了。她继续走了几步，更是发现半个人也没有。
一种恐惧突然蔓延到了心间：她不是又掉进了某个阵法里了吧？这么悲催的么？过年第一天就遭遇了这种事情？
长吸一口气，她竭力保持着镇定，心想得想办法走出这个阵法才行。
她在漫天大雪里踽踽独行了许久，转悠了半天，也依然没有找到什么人。她忽然想起，如果这是幻境，那么北书房应该也一并被造出来了——也许她现在去北书房，可以临时抱佛脚学一点阵法上的皮毛，破解了这个阵呢？
如是一想，觉得很有道理，自己在此如同无头苍蝇般乱转是铁定出不去的，倒不如趁此机会学习一番。
她不禁为自己的智慧感到了骄傲，然后迈开大步就找到北书房，坐在那个熟悉的位置上，翻阅起来刚从书架上找到了《破阵大全》。
学习起来时间快慢便很让人迷惑。她觉得这一日实在太短了，不多时，外头的雪似乎下小了一点，她意识到已经午时，该是吃饭的时候了——然而她并不饿，——说明这真的是在幻境之中。
想到了这里，她看书的劲头愈发大了。
一日竟然就这么过去了——天黑掌灯时分，她没有等到掌灯的小厮，无法继续学习下去，想到这里乃是幻境，或许也不用吃晚饭，便打算干脆在北书房里睡一觉好了。
……
今日初一，敬王府本着爱心化管理和人性教育，给府里每个人都放了假，所以府上没有小厮和侍女；八名弟子自然是各回各家的了，包括虞姜，虞姜的爹爹还在世呢；两位大师闭门不出，当然衡璃是见不到的；叶谪他昨夜里伤势严重，此时还躺在王宫里接受御医诊治，蓝意歌和侍卫都守在他跟前。
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北书房看门的大爷今天离开的时候忘记锁门了。
衡璃一觉醒过来的时候还在半夜三更，窗外世界颓然一片，枯枝盈雪，老树横霜，天色昏暗，银光弱弱地折射在天际。
她轻轻地叹了一口气，支着腮，心想：何时才能走出这幻境啊······
“你是什么人，你怎么在这？”
一道清越女声兀地在黑暗中响起，把衡璃吓了一大跳，衡璃差一点跳起来大喊一声“鬼呀”，幸好她忍住了。
面前自浓重夜色里逐渐显露出一个女孩想轮廓，衡璃揉着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花眼之后，说：“我还要问你呢，你又是什么人，怎么在这里？”
“我？我先问你的，你也应该先回答我才对啊！”女孩双眼折射了一点光芒，即便看不清她的容貌，衡璃依然觉得透过这双眼睛也能分辨得她一定是个聪明狡黠的女孩。
“好吧，我是……”衡璃慢吞吞地说，“我只是一个有幸进入敬王府学习的人。”
“哈哈，那我应该说是无缘进入敬王府学习的人咯？”女孩咯咯笑了起来，然后自来熟地搭上衡璃的肩膀，说：“那在这不寻常的时刻与不一样的人相见，真是缘分呢。”
衡璃不喜欢被陌生人勾肩搭背，微微躲避了一下，女孩似乎很快意识到了，连忙说了一声：“对不起。”
衡璃微微一顿，说：“没事，你也不是故意的。”
女孩立马又开心起来：“那我们熟了以后，可以这么勾肩搭背么？”
衡璃说：“熟了的话，可以考虑——但是……”她歪着头打量了这个女孩半天，尽管她容貌依然模糊，却隐隐约约可见了轮廓。衡璃觉得眼前人透着一股子熟悉感，却又想不起在哪里见过，摸着下巴思虑了半天，终于说道：“我们……是不是见过？”
女孩又笑了起来，笑声清越动听，衡璃觉得，如果这是在阳光明媚之下，她一定可以看见女孩笑得多么甜美。
女孩说：“见过的，我们很早就见过的啊！”
衡璃轻咳了一声：“那个，我说的是客气话，你……”
女孩笑着，打断了她：“你也知道我的名字。”
“你的名字？我知道？”衡璃睁大了眼睛，想要看清楚女孩究竟长什么样，是不是她的哪一位故交——但是夜色将她全数遮挡住了。
“那……”衡璃迟疑了一会儿，终于问道：“你可以再告诉我一回你的名字么？我可能……嘿嘿，没有认出你来。”
她颇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觉得忘记故交的名字实在是令人窘迫啊。
女孩伸出手指，说：“我写给你看，好不好？”
衡璃将信将疑地伸出了手掌，女孩手指温热的触感触及她的手时，她才发觉自己浑身冰冷，冻得不轻了。
她仔细地盯着女孩写下的字，念了出来：“衡……璃……”
女孩收回了手指以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惊讶了一声：“啊！衡璃！？你叫衡璃？”
夜色忽然散去似的，女孩的容貌终于在这昏暗中逐渐显露，她还在笑着，笑容与她想象中一样甜美：“对啊，我叫做衡璃。我的父王是宁国的祁远侯，我的母后是父王的原配夫人早早去世，我有一个疼我爱我的哥哥。”
“你是衡璃公主的魂魄么？”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沉默良久以后，第一句竟然是这句话。
女孩依然笑着，笑意那般浓烈，宛如一朵暗夜中陡然开放的昙花。“我就是你，你就是我——我是你的那一缕离散的幽魂啊！”
衡璃吃了一惊，女孩歪着头，笑着，“你一直以为是蓝意歌夺去你的一魂一魄的么？哈哈，你错了，十八年前，你闭关修习《山千重》出来以后，灵七离开，远赴北极玄灵佑圣真君处找师父的时候，带走了你一魂一魄。嗯……这个中原因我并不清楚，我以幽魂身份在鬼门关徘徊时碰见了酥寒公子，他告诉我的。他还说，师父要你一魂一魄是为了保你平安渡过三千岁的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