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三章 不虐女主就虐男配(1 / 2)
齐王宫小阁,齐王正坐在书桌前发愣,忽然有几个言笑晏晏的妃子挽着手进来,个个都笑靥如花,向他深深一拜:“臣妾拜见大王!”
齐王老浊双眼才又有了点焦距。他抬手示意她们免礼,然后浑浊双眼瞧着她们年轻的面庞,说:“你们,都多大了?”
她们笑意嫣然的,彼此对视一眼,又娇笑一番,其中一个看上去像是带头的,说:“大王,臣妾最长,臣妾今年二十五了。”
底下便一个接一个报上自己的年纪,最大的二十五,最小的也才十六。
齐王忽然掩袖重咳了几声,低着头,令人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他说:“你们入宫也很久了罢。”
大概是宫妃头一回见齐王,以为这个看上去慈眉善目、且宫中传言里都是慈眉善目吃斋念佛的老国君乃是个好说话、心肠软的老头子,胆子便很大。她们彼此又一阵轻笑,个个都笑得像春日正正好的春花一样,天真烂漫。
有一位便抢先说道:“是呀,大王,臣妾入宫已经四年了。”
另一个就接着说:“臣妾也有四年。”
叽叽喳喳的。
齐王仿佛苍老地笑了一下,却淡然地摆手,示意她们别再说了,粗浊目光缓缓抬起来,仿佛真的是一位吃斋念佛、菩萨心肠的老者。
他说:“你们······觉得,这世子之位传给谁最好?”
这几个宫妃都没有料到齐王会问这个问题,一时间愣怔了,你望望我,我望望你,不知道怎样开口。
齐王低着头凝视着什么,又像随口一问般,说:“你们随便说说看——说的好了,有赏!”
闻言,几个妃子中间胆大的那位就清清嗓子开口,向前一步,说:“大王,依臣妾看,小公子是合适人选!小公子为国做了那么多事情,又为大王您处处着想······”
另一位立马附和道:“是呢大王,臣妾也觉得小公子最合适了!小公子他待人接物都那么好,处事有方!”
听罢这二位的话,另外几个也纷纷附和。
齐王一直低着头,此时却兀地抬头,浑浊双眼里却闪着矍铄的光。
那些妃子以为她们说中了齐王的心思,正高兴,却听见齐王苍老而不失威严的声音响起:“你们······说得不错,寡人一定要赏一些东西了。”
她们听得高兴,正要谢恩,哪里知道齐王的下一句话却立马响起:“寡人赏你们,王后忌日,给王后陪葬吧。”
“大王!大王······”宫妃被侍卫拖走,凄厉呼喊逐渐在耳畔消失。
齐王揉了揉眉心,忽然问身旁伺候的内官:“小公子呢?”
内官忙道:“在宫里好好的呢。”
齐王道:“过几日,王后忌日,他一定要去祭奠。你们拦着他,不准他去。”
内官为难道:“大王,这······”
齐王皱眉:“这什么这?”
内官扑通一声跪下,头贴得极其的低,说:“大王恕罪啊!大王不是不知道,这阖宫上下,哪有人能拦得住小公子?况且······大王,小公子毕竟是王后嫡出,这,生母忌日,大王不如就体谅小公子一片孝心······”
齐王怒道:“那个孽障!谁要他的孝心?他害死了他母亲,他害死了他亲娘!”
内官似乎没有放弃,还在说:“大王,您,您身边只有这么一个儿子了,小公子又为您做了那么多事······大王您瞧,今日小公子做的那件事不是很好么?现下昭国宁国之战一触即发······”
哪里知道齐王冷笑:“那些事,是为了赎罪的!”
桌上青花瓷盏被摔在地上,啪的一声脆响,掩盖了门外人匆匆离去的声音。
屠岸琨疾走好一会儿,到了几百步开外,才敢长舒一口气。只是,他眉头还是皱着的。
皱得很深,像永远也解不开的结。
他低着头,兀自发了一会儿呆,想想觉得无趣,快步离开了。他怎么能天真地以为,父王会让他参加这祭奠呢?他永远不能去他母亲的陵前祭奠——是他儿时,父王就告诫过他的。
他苦笑着摇了摇头,嘴角牵扯的弧度却不受控制地愈来愈大,最终演变成猖獗的笑,他自言自语:“你不让我去,我也要去,今年我一定要去。”
想起往年此时,他不是在别国做刺客,就是在本国做刺客,不是在被幽禁行宫,就是被派遣在外出使他国。今年,今年他总算是被允许跟在父王身边了,本以为父王的这个转变会是自己的新的开始,哪里又料到,他成为了父王的工具,以赎罪之名,行尽血腥之事。
囚龙,囚龙。历代囚龙组织的首领,都是那个终生不得登上王位,只能辅佐新君的公子。
尽管——他早已经杀了自己的两个势力庞大的哥哥,尽管他的父王除了他,只有一个碌碌无为的儿子了。
屠岸琨离去得很快。
“那,今年,若是拦不住小公子怎么办?”
内官小心翼翼地问神色转好的齐王。
齐王冷冷道:“宫中有奇药,名叫‘花零落’?先祖赏赐此药给失德后妃,可令其暂失视觉味觉触觉嗅觉听觉五觉。届时,你们拿去赏他吃了。记住,亲眼看他吃下去。”
······
衡璃今天醒得早,醒得早自然也有很多好处,比如看见了夜不归宿的言商。
她“呀”了一声,突然紧紧抱住被子,颤声说:“你你你你怎么在这里?”
言商一直坐在书案边,闻言,淡淡抬头,溢出一缕清风般的笑,说:“昨夜这后院突然加派人手,如若贸然出去,恐怕会······”说着他轻笑一声,继续道:“性命攸关,公主见谅。”
衡璃当然听出来他这语气并没有内容那么沉重,也知道这其实就是一个借口,所以依然警惕,说:“那,你昨晚上做了什么?”
言商指了指桌上摊开的书,无辜道:“什么也没做,只是看书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