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偷梁换柱(1 / 2)
衡璃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故而坐立不安了很长时间才慢慢地平静下来,明白此时自己也管不到那么远了,倒可以思索一下目前处境。
这些人目的到底是什么呢?联想到今日本该举办的典礼,她冒出来一个大胆的想法——他们莫不是想要挑拨两国关系?
得此认知,她这个念头便怎么甩也甩不掉了,她慢慢理着思路,觉得这个念头实在是很有道理。
所以是在两日前劫了人,离开。此时此刻应该已经出了宁国了罢?鄢阳到北境,的确只需要两日,一旦出境,便是追不上了吧?
现在,不出所料,应该是在——楚国境内了?
她在等一个时机,她觉得不能再耗下去了,自己虽然是有逃婚的意愿,但却不是要给人做棋子,更不是用来挑拨离间的棋子。
眉目一沉,缓步窗前,推开窗,阳光炽烈,照在人眉睫上。
她打算这次赶路时,得想想办法。
她在这小小斗室里翻了个遍,找到一柄钝了的匕首,藏在了靴壁,除此以外,也没有找到很有用的东西了。
伺机逃走的念头愈来愈强,她的心强烈跳着,额头上甚至渗出汗来,她愈发镇定不下来,手攥成拳,掌心处已经湿透。
门吱呀一声开了的瞬间,她像被电到似的从床边坐起来,迅速抽出了靴壁里的匕首。
门外的光有点刺眼,她没想到,还没有到入夜他们竟然就来了?
她忍着心中紧张,慢慢地移动,逆着光,她抢先开口:“要走了么?”
这个黑衣人只站在门口,却丝毫不动弹,也没有说话。
她咽了一下口水,心脏跳的厉害,不由得攥紧那把匕首的柄,步子极其缓慢地向他移动。
对方如松柏立定,毫无动摇。
她胸中叫嚣着的念头湮没她的理智,她想着一定要一举拿下。
靴子尖刚沐到光的时候,她身形敏捷如同鬼魅,刀刃直冲那黑衣人脖颈。
但是对方一双眼睛一动不动盯着她,她一慌,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迫停下来。
那把匕首好险不险划过了那人的脖子,可惜刀刃太钝了,只割破一道很浅的口子。
电光火石之间,她左手已经被人擒住,随即整个身子迅速被控制在那人手里,刚要闪躲开,就听见金属落地的清脆声音,她停了动作,那人已制住她,双手都在对方掌握之下了。
“呵——”对方轻笑。
手里力气一松,衡璃立马挣脱开,自动跳到几步远。
回头一看,那个人捡起来她方才掉落的匕首,垂眼看了看,开口:“这匕首不算是杀人的利器。”
“……谁说这是杀人的利器了?”
“……”对方没有说话,但把匕首递还了她。
衡璃觉得奇怪,说:“你就这么算了?”
对方说:“反抗是人之常情。”
说着,又瞥她一眼。
光线昏暗,她没看清这双眼睛里是什么样的情绪。
他说:“走吧。”
衡璃愣了愣:“你……你不打晕我了?”
对方忽然疑惑:“嗯?打晕你做什么?”
“……”衡璃意识到自己话多了,讪讪收了匕首,觉得这个人不计较她偷袭的事情,应该大部分是因为她对于他们主子来说很重要吧?
这次上路,衡璃是走着出门的,沐浴到了久违的阳光,也顺理成章地觉得人心么,没有那么险恶;这世道,也没有那般狭隘。
得此认知的衡璃不由得对着那个黑衣人就笑笑,说:“今天天气不错!”
不过对方理都不理她,径直往前走,头也不回。
待到了骏马旁边,比她多走几步路的黑衣人才冷声开口:“自己上去。”
衡璃故意愣了一下:“什么?”
“不会骑马?”
衡璃连连点头。但是这人似乎并没有太多耐心,只是眼里寒光冷冽,语气也冷漠如冰:“素闻公主殿下是鄢阳二霸,怎么可能不会骑马?”
衡璃一时语塞,倏的对上那双眼睛,心中蓦然一凛,悄无声息地自己就转身上了马。
另一个木讷点的黑衣人在另一匹马上说:“哎,今天怎么没……”
“怎么?”他冷声一回,对方就不说话了,转回来视线老实看着前路。
这人随即跨上骏马,拉起缰绳,御马疾驰,显而易见是驯马的一把好手。
他驾马在小路上踏起一片飞尘。
衡璃此时迷茫地坐在马背上,目光也甚是迷茫。她后背紧贴着那个人的怀抱,甚至觉得熨烫。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很快这怀抱就冷下去了,像冰一样又冷又坚硬。
她觉得不适,便自然而然地往前倾,想摆脱背后的冷意,自然是不可能的。
这个黑衣人说:“别乱动,掉下马去别喊疼。”
衡璃心说:虽然他外表看着冷淡,说出的话也都冷淡,但是他话多,比她自己话都多。
她大胆揣测,这一定是一个闷骚的刺客。
她既然醒了,当然要开始叨叨,叨叨的对象只能是背后这个冷淡的黑衣人了。她清了清嗓子,郑重地开口:“你……掉下马过吗?”
对方只回了简单有力的两个字:“没有。”
“咦?学骑马的怎么会没有摔下马过呢?”
对方就不理她了。
她又一连串问了一大堆问题,由掉下马牵引到“有没有自驾游”“有没有带着小美女自驾游”“有没有中意的小美女”“有没有喝过花酒”“有没有唱过曲儿”“有没有车马田产”。
对方待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还可以延伸出更多问题而愁眉不展时,突然端详着她来了一句:“公主要不要尝尝摔下马的滋味?”
衡璃随意地笑了笑,说:“哎呦怎么可能呢,壮士你御马挺厉害的。”
话音未落,马儿一声长嘶,在林荫小道上跑得好好的,突然就开始左右摇晃不停,而且晃得厉害,像疯了一样。
衡璃只觉得重心不稳,想抓住点什么,但是刚抓住一撮鬃毛,便给马儿使劲晃着而松开了。她又想抓缰绳,但是显然也没有抓住。
不得已之下她喊了一声“救命”,然后一把抓住背后黑衣人的衣服。
这个救命稻草算是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