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付丧神(9)(2 / 2)
第二天,因为回程也很漫长,安娜和烛台切光忠很早就上了去到熊本县的巴士,然后检票搭乘新干线回东京。
搭乘新干线游日本是一件很有意思也很有情怀的事情,对于日本人来说,这就像是美国青年在成年之后总想有自己的车来一场公路旅行一样。不过安娜并不是日本人,这种情怀对于她来说就不存在了。
她没有像来的时候一样摆弄棋谱,而是拿出了最近都放在小包包里的一本笔记本。这是他的爸爸柳鹰司给她留下的众多笔记本当中的一本,因为里面涉及到了很多付丧神的内容,所以安娜这些天一直在抽空研究。
合上笔记本,安娜摆弄了一下笔记本上的搭扣,看向新干线列车外一闪而逝的景『色』:“烛台切,你还记得第一次见到绘的时候吗?其实我是一个对恶意感觉很敏锐的人,那个时候的绘不是这个样子的。”
烛台切光忠觉得这个结论没有什么问题,之前他就怀疑过了——弱小的纸伞付丧神凭什么可以接近主人,一个是他本身有足够强的执念支撑他,另一个就是他的内心并没有什么恶意。
就像是古代传说中强大神佛的结界一样,表面上看仅仅是对妖怪的阻挡,其实是对心怀叵测之辈的限制。如果真的内心纯善,那么即使是妖怪也能够身处其中,最多不过是觉得不太舒服。
“但是那种执念,他不可能是心中没有阴暗,这到底是为什么呢。”
烛台切光忠打开保温杯,给安娜倒了一杯茶,然后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又拿出旅馆老夫『妇』送的豆大福作为点心,不紧不慢道:“或许是绘的内心已经住了两个人吧。”
安娜接过烛台切递给自己怀纸,用来做防烫纸,拿住小茶杯,鼓起腮帮子吹了几下,才小心翼翼地喝茶。她的舌头是猫舌头,最怕的就是烫了。
烛台切光忠看安娜的眼神简直就像是照顾幼崽的妈妈,一个劲鼓励多吃一点儿,恨不得安娜能立刻长的胖胖的。
“付丧神这种存在,最爱的是主人,但是往往最痛恨的也是主人。大多数的付丧神都经过了最爱到最恨的转化,只不过总有一小部分的付丧神,即使痛恨,也没有将‘爱’忘记。无法并存的爱与恨于是衍生除了两个完全不同的绘,这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安娜想到了‘人格分裂’这种疾病,觉得烛台切光忠说的有道理。
“对于人类来说,妖怪确实是更强大的存在,但是那只是肉体上的强大而已。”烛台切光忠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凝视着已经在低头啃点心的安娜。安娜的头发披散着,『露』出了头顶一个小小的旋——她不知道这个时候烛台切的眼神有多么强烈。
“想想妖怪是如何生成的吧,就会知道肉体有多强大,精神上就会有多脆弱——简直处处都是弱点。”
安娜想起了很多关于日本传说中的妖怪,他们往往因为执念生,因为执念死,和实力有时候没有什么关系。这样看来,烛台切的话说的一针见血。
和国内还真是完全不同呢,安娜又想起中国的神话传说。妖怪们死掉,大都是实力不济,遇到实力更强的就被收服或者打死了。
思考着这种妖怪体系不同带来的巨大差别,安娜甚至觉得自己颇有学术精神。不过这种‘贤者时间’并没有持续多久,附在耳钉上的信息装置第一次响了起来——这是狐之助给她的,并不是现在就有的科技。
通过这个,她和时之『政府』可以跨越时间与空间通话。
“有什么事吗?”
“是的,有非常重要的事情需要告知您,我们会在您东京的家中等待的。”
安娜不开心地戳了戳豆大福,后来觉得这毫无意义,然后一口‘啊呜’把整个豆大福吃掉了——感谢田边『奶』『奶』,豆大福做的很小巧,不然...一个女孩子因为这个进医院,那实在是太丢脸了。
“烛台切,我有一种预感,回去之后就会很忙很忙...”
安娜这样说着,因为昨晚没有睡好,决定补觉。靠上椅背之前,她先在看过的笔记那一页放上了一个小小的书签。
书重新合上地很快,只能看到几行似乎是匆匆写上去的字迹。
‘付丧神是最接近也最远离人类的妖怪,接近不过是距离,远离却是心灵上的。’
‘付丧神最深远的咒是对人类的憧憬,而憧憬是距离理解最遥远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