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初到华山(1 / 1)
一旁的离歌笑看出这位安大娘很喜欢袁承志,连心爱的首饰都送于他,所有的出路皆已安排停当,对自己倒冷冰冰的,不过离歌笑也并未在意,自己本不属于这里,就按照安大娘的指示走一步看一步吧。
安大娘写了一封信,交给哑巴转呈他主人。五人出门,分道而别。袁承志与安大娘及小慧虽然相处并无多日,但母女二人待他极为亲切,曰间一战,更是共经生死患难,分别时均感恋恋不舍。离歌笑走近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膀道:“不用担心,我们以后还会相聚的,今天的离别不正是为了以后的团聚么?”袁承志闻言点了点头,伸出袖口抹了抹眼泪,哑巴知道袁承志受了伤,流血甚多,身子衰弱,于是把他抱在手里,迈开大步,三人行走若飞。
这般晓行夜宿,不断的向北行了一个多月。袁承志伤处也已好了,只是左眉上留下一个小小疤痕。每日傍晚,哑巴也不在客店投宿,随便找个岩洞或是破庙歇了,这对离歌笑来说已是家常便饭。在客店打尖时,都是袁承志出口要食物。哑巴对吃甚么并无主见,拿来就吃,一顿至少要吃两斤面。离歌笑打手势问他到甚么地方,他总是向北而指。又行多日,深入群山,愈走愈高,到后来已无道路可循。哑巴手足并用,攀藤附葛,尽往高山上爬去。
见状离歌笑又对哑巴打了一手势,自己抱起袁承志,对他来说是相当轻松的事,袁承志揽住了他头颈,见山势如此凶险,双手拚命搂紧,唯恐一失便粉身碎骨。如此攀登了一天,上了一座高峰的绝顶,只见峰顶是块大平地,四周古松耸立,穿过松林,眼前出现五六间旧屋。哑巴脸露笑容,似是久客在外、回归故乡一般。他抢着拉起袁承志的手走进石屋,离歌笑紧跟其后,屋内尘封蛛结,显是许久没人住了。他拿了一把大扫帚,里里外外打扫干净,然后烧水煮饭。在这险峰顶上,也不知粮食和用具是如何搬运上来的。
过了三天,离歌笑心急起来,做手势问师父在甚么地方。哑巴指指山下,袁承志示意要下去,哑巴却摇头不许。袁承志也无奈,只得苦挨下去,与哑巴言语不通,险峰索居,颇苦寂寞,忆及与安大娘母女相处时的温馨时日,恨不得能插翅飞了回去。一天晚上,睡梦中忽觉灯光刺眼,揉揉眼睛,坐起身来,只见自己的离大哥早已醒来,还跪在地上。又见一个老人手执蜡烛,站在床前。那老人须眉俱白,但红光满面,笑嘻嘻的打量着二人。
离歌笑示意了他一下,袁承志便爬下炕来,恭恭敬敬的向他磕了四个头,叫道:“师父,你老人家可来啦!”那老人呵呵大笑,说道:“你这娃儿,谁教你叫我师父的?你怎知我准肯收你为徒?”袁承志听他语气,知道他是肯收了,心中大喜,说道:“是安婶婶教我的。”那老人道:“她就是给我添麻烦。好吧,瞧你故世的父亲份上,就先收了你吧!”袁承志又要磕头,那老人道:“够了,够了,你们先去休息,明天再说。”
次日早晨天还没亮,离歌笑与袁承志就起来了。哑巴知道老人答应收他,喜得把他抛向空中,随手接住,连抛了四五次。那老人听得袁承志嬉笑之声,踱出房来,笑道:“好啊,你小小年纪,居然已知道行侠仗义,救人妇孺。那可了不起哪!你有甚么本事,倒使出来给我瞧瞧。”袁承志给他说得面红过耳,忸怩不安。
那老人笑道:“不让我瞧你的功夫,怎么教你啊?”袁承志才知师父并非跟自己开玩笑,于是把崔秋山所传的伏虎掌法从头至尾练了起来。而一旁的离歌笑恭敬的站到一边,安静的等待着问话。
那老人一面看一面微笑,待他练完,笑道:“秋山不住夸你聪明,我先还不信,他只教了你几大,便有这般成就,确是不错的了。”袁承志一听到崔秋山的名字,便想问他安危,可是老人在说话,不敢打断他的话头,等他一停口,忙问:“崔叔叔在哪里?他好吗?”那老人道:“他身子好了,回到李闯将军那里打仗去啦。”袁承志听了,很是欢喜。
接着那老人又对着离歌笑说道:“至于你,少侠,我观你气息,看出来你内功深厚,不可能不会武功,怎么又要拜我为师?”离歌笑早就知道瞒不了华山派的掌门,便用心里早已盘算好的借口,恭敬的行了一礼回道:“晚辈离歌笑不敢隐瞒,晚辈只有内功,并未学得一招半式,而晚辈体内的内功是家父临死之际传给我的,到现在还未能收放自如,还望老前辈勿怪。”说完还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头发,一脸天然呆的样子。
那老人闻言,抬手捋了捋下巴的胡须,说道:“原来是这样,看来是你父亲临死的时候强行输入你体内,想必你也有难言之隐...”说完,老人家脸上呈现出一丝惋惜状,一时间来回踱步不定。
离歌笑继续回道:“前辈,晚辈并没有难言之隐,父亲是被皇宫大内高手所杀,至于被杀原因和主谋晚辈也一直暗访,途中又巧遇这位袁少侠,探知他和晚辈同命相连,故结伴到此,希望能习得高超武功,将来能手刃仇人,还望师父成全。”说着话的同时还留下了几滴眼泪,这演戏技术可媲美专业的演员了。
那老人家对着哑巴点了点头,哑巴摆了一张香案。那老人取出一幅画,画上绘的是一个中年书生,神态飘逸。那老人点了香烛,对着画像恭恭敬敬的磕了头,对他二人道:“这是咱们华山派的开山祖师风祖师爷,你们过来磕头。”
袁承志向画中人瞧了两眼,心道:“你可比我师父年轻得多啦,怎么反而是祖师爷?”离、袁二人当下过去磕头,不知该磕几个头,心想总是越多越好,直磕到那老人笑着叫他停止才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