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人（六十四）（2 / 2）

“只是觉得，有你在……

大家就不用想那么多，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

童甄的笑容僵硬了一秒，但很快，就被欣慰替代。

“只需要一股脑向前冲，一往无前……”

莫休重重叹了口气。

“可是你就这样突然间走了，利用我也好，是你自己决定的也好……

让所有人都那么无助……

那么手足无措……”

童甄又向着休走近了几步，随后出乎意料地轻轻抚摸着他的头。

真实，温柔……

“别怎么说，没有我，你们一样做得很好，就像你正在做的……

这一切的起因都是我，与其这样说，倒是我应该感谢你们所有人。我选择了逃避，你们却依旧坚定不移地选择我……

尤其是你，莫休……”

少年深吸口气，咬了咬牙，目光坚定：

“开始吧！”

右手一挥，虚幻的天平赫然显现。休的念头一转，剥夺之石的投影就出现在天平的一侧。

少年的手只迟疑了一瞬，而后将石头所在的一侧狠狠下压，像是将长久以来的某种联系隔断了一般。

天平失衡地晃动了一下，最后稳稳下沉。

同时发生的是，平原的雾气猛然翻涌，像是沸腾了一般，大地也震动了起来，这片沉寂千年的土地，因为这足以改变法则的力量而苏醒。

莫休的身体微微晃动，但手中的天平和童甄的虚影都丝毫没受影响。

她看着少年催动异变的模样，不由得笑了笑：

“颠覆有和无，所需要的力量不容小觑。我相信你一定能带着这块石头拯救他们……”

“？！”

童甄的身体开始变得虚无，若隐若现。

“不用担心，我只是借由你返回世间的一缕残念，自然会随着这片地方消散的……”

莫休低着头，久久没有说话，尽管身体有些颤抖，但手中的天平仍旧稳稳当当。

将幻像变成现实，这种禁忌的力量不用说也知道是何等有悖天理。身体的负担对经历了这么多的莫休而言，确实有些重了，但他仍旧咬牙坚持着。

不能放弃！他意识到，这个跨越幻境和现实的机会只有一次——尽管童甄什么也没说……

事到如今，他绝对不能……

绝对不能……

“握住你手中的天平，别让它倒下了……”

弥留之际，童甄笑了笑，本应看淡一切的她，最后竟有些动容……

“我也该……

好好休息一下了……”

莫休一个不稳，险些摔倒。压在肩上的重量又加强了数倍，但是这都不足以令他动摇的，只是……

他听见了，听见她语气中的遗憾，听见她的愕惋，听出了遗憾……

但他不忍看，哪怕会错过童甄最后一面，她他也不忍看……

猎人的一生，就是磕磕绊绊，荆棘丛生。只有一次次跌倒，一次次爬起，一次次披荆斩棘，受伤只有自己包扎，孤独只有独自吟唱……

童甄的一生也是如此，没人知道她的挣扎，没人知道她的无奈，只知道她的无所不知，料事如神。

但，至少这一遭下来，猎人们会记住，莫休会记住，有关她的一切……

休思绪万千，云雾汇聚，漩涡流转……

身心都要达到极限……

“就差一点……

一点点！”

“啊！”

惨叫声响彻黑夜，月色下，一点点光芒飘飞，那是童甄最后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