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名声(1 / 2)
田螺在冬天会不会被冻死谢慈不知道也不关心,谢慈只知道自己不喜欢吃田螺。
谢慈道:“田螺大概不会被冻死。”
阿宁道:“那就好。”
“与善人居,如入兰之室,久而不闻其香,则与之化,与恶人居,如入鱼之,久而不闻其臭,亦与之化。”阿宁捧着书,读完了仰起小脸看向谢慈:“是什么意思?”
谢慈听着不对劲,拿过书看了看,这回书上没有少字,是阿宁读少了,谢慈道:“阿宁,这几个字你是不是不知道读什么?”
阿宁点头,谢慈道:“以后不知道读什么了就问我呀。”
“好。”
谢慈道:“这个字叫芷,这个是矣,这个是鲍和肆,最后一个字也是矣,这些话的意思是说和道德高尚的人生活在一起,就像进入充满兰花香气的屋子,时间一长,自己因为熏陶也会充满香气,于是就闻不到兰花的香了,而和素质低劣的人生活在一起,就像走进了卖鲍鱼的集市,时间一长,连自己都变臭了,也就不觉得鲍鱼是臭的了。”
阿宁听了,道:“就是要跟好人做朋友的意思吗?”
谢慈道:“差不多。”
阿宁道:“好人不能去卖鱼吗?”
谢慈嘴角抽了一下,道:“不是。”
阿宁道:“好人卖鱼会变臭,那恶人卖鱼就不会变臭了吗?”
谢慈不知道说什么了。
怎么就这么问了?
阿宁道:“那集市里卖鱼的都不是好人吗?”
谢慈道:“不是的。”
不是你这样理解的好吧。
阿宁道:“那是什么?”
谢慈道:“这话只是打个比方,就是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差不多,可不能用这衡量善恶。”
阿宁道:“那卖鱼的是好人?”
谢慈耐心道:“他们是不是好人咱不知道,但大部分肯定是好人。”
阿宁道:“怎么才能知道卖鱼的是不是好人?”
谢慈道:“不是卖鱼的,你没听我说的吗,鲍鱼,你怎么不问问鲍鱼是什么鱼?”
阿宁:“鲍鱼和鱼不一样吗?”
谢慈道:“当然不一样,鲍鱼是鲍鱼,鱼是鱼。”
阿宁道:“那龙鱼呢?鲤鱼为什么叫龙鱼,明明不是龙,为什么要叫龙鱼?”
谢慈道:“那不是为了好听吗。”
“那鲍鱼呢?和鱼不一样吗?”
“不一样,它们模样不一样,什么都不一样,除了名字都带了一个鱼字,它们一点也不一样,鲍鱼是这样的,鱼是我们抓的那样的。”谢慈比划着说。
阿宁看着谢慈比划的,然后问道:“鲍鱼和鸡蛋很像?”
谢慈道:“不是,鲍鱼就像河蚌一样,跟田螺一样有壳的。”
阿宁点点头:“阿宁知道了,但是卖鱼的人怎么办?”
谢慈想吐血。
“卖鱼的如果不是好人怎么办?”
谢慈也不知道怎么办了,试图岔开话题,指着书上的一句话道:“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阿宁看过去,道:“是什么意思啊?”
谢慈道:“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
阿宁听到兔子和狗还有飞鸟,就不在意卖鱼的是好是恶了,她看着那句话问谢慈什么意思,谢慈道:“意思就是兔子死了,用来打猎的猎狗就会被杀了吃掉,飞鸟被杀尽后,弓箭就没用了,因此被藏了起来,敌国被打败后,出谋划策的臣子就被杀了。”
“狗抓完兔子就被杀了?没有鸟儿了就把弓箭扔了?听起来是很难过的故事。”阿宁说。
谢慈道:“是啊。”
阿宁:“是很难过的故事吗?”
谢慈点头:“没错。”
阿宁道:“是谁这样了?”
谢慈道:“这样的人都可以这么说,这话是古人的比方。”
阿宁道:“那是什么样的故事?一定有人说这句话了。”
“嗯,有。”谢慈说。
“哥哥知道它的故事吗?”阿宁问。
谢慈道:“知道。”
阿宁道:“哥哥会讲吗?”
谢慈就给阿宁讲道:“这有两个典故,你要听哪个?范蠡和韩信。”
阿宁道:“阿宁两个都要听!”
谢慈:“好吧。”
“那就先说范蠡的,楚人范蠡,助越王复国,后来范蠡离开了越国,从齐国给大夫文仲写了一封信,他在信上说,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越王颈项特别长而嘴像鹰嘴,这般人只可共患难不可共富贵,你最好尽快离开越王,文仲看完信后,便称病不再入朝,接着有人向越王进谗言说文仲准备作乱,越王听言,便送给文仲一把剑,越王对文仲说,你教过我七个灭人国家的方法,我只用了三个就把吴国灭掉了,还剩下四个方法,你替我从先王开始试下吧,于是,文仲自戕了,这是第一个典故。”
阿宁听完,小脸皱一起道:“文仲为什么要自戕?”
谢慈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阿宁:“可是他为什么一开始不离开越王?”
“越王为什么不相信文仲?”
“范蠡为什么不带文仲离开?如果范蠡带文仲离开了,文仲就不会死了,还有,文仲为什么不辞官回乡?”
阿宁又真情实感了,谢慈意外她竟然知道辞官回乡这个词语,说道:“阿宁,我们谁也不知道为什么。”
“范蠡为什么不早点劝文仲?”
谢慈:“那时候范蠡应该也不知道越王是什么样的人。”
阿宁道:“文仲为什么不肯离开越王?”
谢慈道:“不知道。”
“还有第二个故事,还想听吗?”谢慈问。
阿宁点头:“听!”
谢慈就道:“这第二个故事的主人公是韩信,刘邦登基为帝后,为了削弱韩信的势力,把当时是齐王的韩信封为了楚王,使其远离自己发迹的地方,然后又有人告发韩信谋反,刘邦又再将韩信贬为淮阴侯,不出几个月,皇后吕雉又以谋反之名将韩信诱至长乐宫杀死,这对曾共患难的君臣在天下大定之后只相处了五年多一点的时间,韩信在临刑之前便发出了狡兔死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敌国破谋臣亡的浩叹。”
听完,阿宁果然又不高兴了:“刘邦不是好人。”
谢慈不说话。
阿宁又道:“皇后也不是好人。”
谢慈不语。
阿宁道:“韩信如果辞官回乡就不会死了。”
谢慈:“······”
阿宁:“可是越王和刘邦不是好人,就算文仲和韩信辞官回乡,说不定也会被杀死。”
谢慈道:“阿宁觉得逃避好吗?”
阿宁摇头又点头:“能躲就躲,不能躲了才能打越王和刘邦。”
说完,又问谢慈:“哥哥,如果你是文仲,你会辞官回乡吗?”
谢慈嘴角抽了一下,道:“不会。”
阿宁:“为什么?”
谢慈道:“应该会想办法篡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