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零七 忽闻有煞(1 / 2)
清源县城。
从远处看,整座城市都灰扑扑的,破烂且土气。
离着近了,倒也能看出差异。
看门面就可以。
那些立整光鲜的,大约还行,起码还有心气儿拾掇脸面。
周易转悠了一圈儿之后,就挑了个有朱红大门和石鼓门镇的。
“就你了!”周易阔步而入。
“咦,这样的大宅门儿,竟然没门子么?”
周易继续往里闯,刚进了二进的门,迎面脚步匆匆的走来一小伙儿,看那青衣小帽的,应该是个仆人。
小伙子眉头紧皱、心事重重,也不知道在琢磨什么呢,反正感觉挺用力的,忽视外物那种,跟周易擦肩而过了,才忽然站住,问:
“你什么人?干什么的?”
周易没有回答,而是问:“你家惹上了麻烦事?”
小伙儿上一眼、下一眼,认真打量周易,随即道:“关你什么事?跑来赵员外家蒙事,套打是吧?赶紧滚蛋!”
周易‘呵呵’笑:“滚不了啊,既然敢来,就没那么好打发。”
“嘿!你还来劲了是吧?”小伙撸了撸袖子就扑了上来。
随即眼前一花,同时感觉自己腾云驾雾,‘噗嚓!’摔了个屁蹲,屁股估计都成八瓣了,尾椎骨钻心的疼。
周易笑,老气横秋的道:“年轻人,你这识人之术,还得多练练,不能光看我穿的破烂,年岁轻。”
小伙儿呲着牙站起身,气哼哼的道:“行,你等着!”说着一瘸一拐的往里边跑。
二进最主要的建筑,就是坐北朝南的正堂。
只不过这赵员外家占地颇广,光是这二进的院落,就有六七百平米,并且进行了园林化处理,又是花池又是假山又是鱼缸的。
小伙儿去了没多久,就引着十数人从通往三进的月亮角门里行了出来。
为首的是名五旬男人,须发花白。
周易看其步伐姿态,估测对方是个练家子的。当初平头哥招教头时,不少来应聘的武者,就是这个调调。
这就跟老兵即便复员多年,行走坐卧间会透露出浓郁的军伍风范一样,职业烙印、肌肉记忆。
“这位道上的朋友,怎么称呼?”老者抱了抱拳,问。
周易眨巴眨巴眼,心说:“道上的朋友?看来,方士在民间的声名普及度不太行啊!天蛇山一车一车的往回拉人,我还以为是个大众行当呢。”
他身子一抖,便从宽松的百衲衣领口,将左臂、左肩和半拉胸脯都亮了出来。
对面有人脸上变色,有人忍不住惊呼。
周易道:“能认出我这条麒麟臂的来路,再通名报姓不迟。”
老者脸上显出郑重之色,再次抱拳:“原来是奇人异士,失敬、失敬,不知所为何来?”
“没钱花了,来这高门大户要些钱周转。”
老者明显被噎了一下,太直白了,等于是在打脸。
“朋友,赵员外虽然与人亲善,扶危救困,但……”
‘嗤!’周易抬手之间,一道锐利的气劲,便从老者的头顶铲过,发髻铲飞,头发四下散落开,当顶更是被剃成了短寸。
老者变了脸色,一众刚才还气势汹汹的汉子,也都噤若寒蝉。
周易仍旧在笑,但笑容看起来有了阴森味道。
老者强做镇定:“法师请稍等,老朽去去就来。”
“好,我便再等一会儿。”说罢就在院子里转悠,仿佛此间的主人。
反倒是那些为老武师站台的男仆们,战战兢兢、躲躲闪闪,显得很是拘束。
过了一会儿,有名白面短须的中年人,在老武师的陪同下、脚步匆匆的从后院赶来。
老武师的头发简单梳拢了一下,但看起来仍旧显得有些搞笑,其手里则端着个红布盖的盘子。
中年人抱拳施礼,声称自己是府上的管家,府上出了些事,怠慢了贵客,奉上纹银百两,权当赔罪。
纹银百两,以购买力换算,约等于十五六万的软妹币。
说实话,周易觉得有点少。
不过这是爽利钱,只要不再来讨要,估计不会有什么后遗症。再想多拿,就有撕破脸的风险了。
周易上前,接过托盘,反向一扣,银子就都被红布兜住。
这个世界并非十六两一斤,而就是十进制,百两银子十斤重,小袋米面的份量,拎在手里也是沉甸甸的。
“我会在城里住几天,你家的麻烦,若是搞不定,可以来找我。”
周易说罢,潇洒离开。
中年管家望着周易背影若有所思……
周易并非吹牛说大话,而是在管家身上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
煞!
管家身上竟然沾染了煞!
周易觉得自己不会搞错,毕竟现实世界三不五时就要与之打交道,着实是熟稔的很。
原本周易是像劫老爷的富、济自己的贫之后,卖药材治自己的麒麟臂的。
如今却是不急了。
既然有煞,那么用镇煞仪就能转为灵。
虽然么有法器转灵壶,镇煞仪转出来的灵力不易吸收,但也只是不好吸收,有无的问题解决了。
有了灵气,这麒麟臂,便有了更好的解决办法。
从赵员外家出来,周易先找了间裁缝铺子订做衣衫。
他现在这身材,其实是比较标准的,不胖不瘦,穿着布鞋,个头也就将将够一米七。
没办法,这个时代的人,个头普遍不高,像他这样的,不敢说身高树大,也算是体态欣长美观的,满街的小萝卜头、罗圈腿不要太多。
铺子里有成衣,但不是周易要的款式。
周易主要订制的是道袍,或者说,法衣。其次是配套。
道士的中衣跟这个时代的常服倒是极为相似,下身就又了差异。
比如说道士的云鞋云袜。
前者在布鞋的基础上、鞋面上有明显的均匀分布的豁口。一看就知道透气性极佳。
后者则像是裹腿,有系带,系于腿弯附近,裹腿不会滑落。
专程订做这些,可不是为了标新立异,而是在进行测试。
更具体些说,周易意识到,诸天投影本身,就给予了他一项极佳的报酬,那就是时间。
现实里,他的崛起正赶上天轨交错的第二阶段剧变。
这顾然化作了利于他的风口,让他趁势腾飞,但却是雏鹰展翅遇到了风高浪急,越来越显勉强,越来越有压榨之嫌。
第一次来这个世界之后,他虽然因为身份原因,日子过的有些苦闷,却也因为很多事都做不成,而有了足够的时间静下心思考。
思考的不仅仅是如何在这个世界获得高分,还包括现实中的路,该怎么走。
说实话,并没能通透的想个明白。
他觉得或许是因为积累的还不够,空想太多,反而成了瞎琢磨。
但有一点他想明白了,那就是主动去尝试,而不是等机缘,等主线任务触发。
于是,他自己也不拿顾二蛋的躯壳当人,各种实验,以至于搞出个麒麟臂。
他甚至怀疑,因为他的胡搞、瞎搞,令顾二蛋偏离了既定人生轨迹,没能触发主线任务,而走上了歧路。
他对此一度是有些后悔的。
下山即刻存档,也有这方面的缘由。
他担心路越走越偏,最后被诸天投影强行踢出,连手里已掌握的这些,都因此而失去。
但在现实中滚了几日后,他的心思又变得活络了。
三入元力世界,并完成了接档后。
他就想:“既然很可能已经偏了,追回的概率也不大,为什么不能将错就错呢?索性不去惦记主线任务的得失,而将之视作一次以心境为主的红尘历练。”
当然,除了红尘炼心,他也给自己找了些更实际的事情来做。
那就是挖坟。
挖前世的坟。
他觉得,这个坟,大有搞头。
哪怕地球现代的那些玄学传承,灵性已失,糟粕多过真法,可只要有一样能牵扯出真东西,那他就不亏。
这订做道袍法衣,就是在此等核心指导思想下的落实执行。
以前,他是比较讨厌形式主义的,装模作样、弄虚作假。
可现在,他觉得人生要有仪式感。
尤其是超凡对感性思维的要求很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