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选择（1 / 2）
中都城，剑部总部，黑塔。
重新回到十八层之上，方子航目不转睛，凝神静心。
部长还没来，他在这里等待，他已经做好决定，还不知道这个决定说出口之后，部长会是什么反应呢。
许久之后，时间临近中午，方子航等的有些肚饿，他这才想起来今早没有吃东西就匆匆赶来这里。
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也不好现在下去吃点再上来，万一这会部长回来了呢。
唉。
方子航在心底长叹一声，其实武者对于食物的需求会随着修为的增强而减少。
不过他还没到辟谷的那种修为层次，不吃饭还是会饿的。
肚子叫唤了没多久，身后便有脚步声临近。
还未等方子航转身，一个女声已从身后传来。
“你是谁，在等部长么？”
转过身，一个身穿青绿色长袍的姑娘走了过来，长袍极为修身，也将此女极好的身材显露出来。不过更令方子航惊叹的，是对方的长发，那如瀑布般的漆黑长发一直到了她脚踝的位置。
同时她的面容也是极为娇好的，一双大眼睛极为有神的看着他。
年纪不会超过二十五。
方子航在心中肯定的说道。
看到方子航发呆，姑娘走到琉璃办公桌前，放下了怀中抱着的文件，然后看着方子航说道：
“部长去帝城了，这个时候应该会留下来吃饭的，你还要等么？”
帝城，也就是中都城内的皇城，帝国主宰居住的地方。
“也可以不等吧，但是我现在赶时间...”
方子航有些犹豫的说道。
姑娘微微偏头想了一下，然后又打量了一番方子航，然后说道：
“你是剑部吧，你的任务是不是参加英杰大会？看你的年纪，我应该猜的没错，你已经是最近的第八个了。”
方子航起初还有些怀疑和警惕，这姑娘一上来就问我剑部任务，企图何为！
但到了后半句，方子航却是恍然，院长大人分析的果然没错！
“不知姑娘的身份是...我是剑部没错，因此不能透露剑部任务的内容。”
姑娘闻言眉毛一扬，然后道：“看来你是不认识我啊，我是部长的助手，你可以叫我红绒。部长这段时间已经见了八名剑部，你就是其中之一。你现在来的目的应该是选择英杰大会的报名地点吧，告诉我就可以了。反正原本这个工作也是我来做的。”
说着红绒就来到琉璃书架前，拿起一本薄薄的册子，翻开后看着方子航说道：
“你也是报名安州分会场咯？”
方子航一惊，他已经能够确定红绒没有说谎，能够出现在这一层就已经足够说明问题。
剑部总不可能让莫名其妙的人出现在这里而不自知吧。
剑部这个威慑整个帝国的强大机构，是不可能犯这种错误的。
“我不打算报名安州分会场。”
方子航如实说道。
红绒本来已经准备在书册上写上什么，但因为方子航的回答让她一顿，然后半天都没反应过来。
于是就拿着书册，手中的笔尖就停留在纸张上方几寸的地方悬而不动。
过了好一会，红绒终于理清了思路。其实这不是个困难的问题，但就是因为红绒脑中强大的惯性思维一下子无法止住，所以反应才会慢了好几拍。
“你说你不选择安州分会场？”红绒的语气中满是疑问。
“对的，我选择涂州分会场。”
“那里可是北域，离中州很远，怪不得你说你赶时间。”红绒自言自语的说道，然后只见她眼中闪过一丝狡黠，然后看着方子航问道：“你真的确认，不选择安州分会场？”
方子航点了点头，有些奇怪这个女人怎么回事，这么简单的事情需要重复那么多遍么。
看到方子航确认，红绒嘴角上扬，第一次在方子航面前展露笑容。
那如阳光般灿烂的笑容在方子航的眼里却像是个脑子缺根筋的...
“那行，我帮你登记好了。”红绒在书册上打了几个勾，又写了几笔，写完后抬头看到方子航还没走，不禁皱起绣眉。
“你不是说你赶时间么，你还不快走？”
“额，你这里登记就算完了？那我到了涂州，我该找谁呢？”
方子航决定去涂州参加北域分会场的大会，但是自己到了那里人生地不熟的，这些内容在他想来，不是应该由剑部安排的嘛。
“英杰大会是帝下主持，各地分会场由当地的官府主办。一般应该是涂州州主府负责，你可以直接上门找去。”
“好吧。”
方子航有些失望，就这？
等他刚准备离开，红绒又突然高声“哦”了起来。然后方子航顿住身体，看向后者。
“涂州是段家所在吧，那你不能去州主府了。你最好隐藏起剑部身份在涂州活动，否则会有大麻烦。”
方子航心想，你这不早说，万一我走了，没听到你这句话岂不是很危险。
然后方子航就虚心求教的问道：“那我该如何呢？”
“这你要自己想办法了呀。什么身份都行，就别是剑部。段家特别不喜剑部，总是隐隐和剑部对抗。这是部长一直挂在嘴边的哦。”
“那好吧，谢过红绒姑娘了。”
“哎呀，那么客气干嘛。看在你这么礼貌的份上，那我告诉你一个消息，内部绝密哦。”
“洗耳恭听！”
“涂州宗门很少，但都实力极强。剑部为了在涂州能够正常活动，自然不可避免的接触江湖势力。而其中万阵宗就和段家势同水火。两家都是以阵法闻名东皇大陆，彼此之间有着同行之恨。因此我们剑部和万阵宗的关系还不错。”
“多谢了，这真的是一个极为重要的线索。”
“客气啦。还有，涂州那边剑部的负责人是第八剑部使，破茬。不过我也不清楚他在不在，但是你到了之后可以尝试用剑部暗语联系一下。”
这一次，方子航极为端正的行了一礼，然后转身离去。
而红绒看着方子航离去的背影，脸上一股子生人勿近的感觉快速笑容，转而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
“记性怎么这么差，才过了几年就把我忘了，唉。”
涂州位于帝国北域，在北域的东北方，拥有着帝国最多的山脉暗河。北域地广人稀，所占土地约有帝国三分之一以上的面积。但人口却只有十分之一。
这样的地形特别适合布置阵法，因此在涂州，素有阵法之源的美誉。
从中州赶往涂州，需要经过亳州，从亳州的最北侧翻越几道险峰，即可到达涂州内陆。
又或是往东走，绕道滁州，从涂州的东侧进入。
两条路一条满是山川险峻，可谓寸步难行。
另一条跋山涉水，路途遥远不说，同样要翻越不少的高山险峰，路途耗费时间得多上一倍。
除了这两条路，便没有其他前往涂州的方便道路了，因为只有这两处设有官道。帝国耗费重金打造的道路。
方子航选择的，却恰恰不是这两条路。
那一夜在学院，和院长交谈了许多，院长也给出了许多关于参加英杰大会的建议。当涉及选择那一个分会场参加时，院长便推荐了涂州。
其实最适合方子航的是安州，但剑部和邓家两大势力暗中角逐，必然会增加许多的不确定性。对于方子航而言，他的实力还不足以应付随时可能出现的变数。而且作为剑部参加安州的英杰大会，定然会被邓家争对。
而最不适合方子航的，是西域分会场。万州是帝国十五州中武林势力最强盛的州之一。西域三州内分布了数个四级宗门，每一个都传承多年，并不比五族弱多少。甚至因为是武林势力，江湖野性更足，也更排外，方子航不论是隐藏身份作为散修前往亦或者是表露身份以剑部前往，都会被排挤在那个圈子之外。
于是乎方子航就剩下了两个选择，一是路途遥远艰辛的涂州，另外就是不远处的扬州。
最后院长提出和方子航同时写下选择，方子航写下自己想去的，而院长则写下希望方子航去的。
结果，两人选择相同，都是涂州。
扬州的南域分会场，难度是四域最低，对于方子航而言并没有太大的挑战。而涂州不同，北域武者风格种类皆不相同，且实力修为都很是不俗，其中也有万阵宗这样的四级宗门存在，整体质量是不错的。
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方子航刚刚在武技上有所突破，这可谓是他现在最大的优势。但是武技是需要磨练的，需要一遍一遍的尝试和熟悉。
因此最终方子航选择涂州，也选择了唯二之外的另外一条前进之路。
走灵山兽林！
这是对于涂州境内未开发之山林的统称，涂州多灵兽，这是帝国境内最大范围的灵兽聚集地。传闻其中最深处还有存活百年之久的兽皇。
从中州前往亳州，在亳州最西北侧的边境处有一座衡越山脉，翻过山脉的背脊，就到了灵山兽林的入口处。这样的入口其实多达百处，但方子航到的这一处，是院长推荐，也是地势较为平缓的一处。
按照院长的话说，从这个入口进去，到达涂州内陆的距离只有那两条官道的一半都不到。但因为整条路线都包含在灵山兽林之中，灵兽众多，存在诸多危险，所花费的时间也有可能比两条路还要久。
且不说其中蕴含的危险之大，光论方子航的修为，似乎都不足以让他选择这条路。
但是院长说了，即使不选择这条路，英杰大会上的困难，也只会更多，更多。
那是一个汇聚了帝国全部英杰的舞台，如果连穿越灵山兽林的勇气都没有，那还是不要去丢脸了。
站在衡越山脉的边缘，送他来这里的车夫以为他是位猎人，来此打猎灵兽的。看他年纪轻轻的便好意提醒了几句：
“年轻人，这里上去就是衡越山脉，山脉的这头你随便打，灵兽的实力都在四阶以下，但是翻过山脊，可就不对了，甚至五行级别的兽王都可能出现，一不小心就会丢了小命！”
“谢过了，我知晓了！”
方子航笑着对那车夫说道，临走前还多给了一些钱财。
那车夫爽朗一笑，拒绝了方子航的好意，一扬鞭，架着马车走了。
方子航摸了摸头，转过身看着横卧阻拦在自己全部视野之中的庞大山脉，心中顿时有着豪气升起，一股热血涌上，就想现在冲入山脉闯上一闯。
但下一刻他又逼迫自己冷静下来，那山脉之后存在的危险院长曾经多次嘱咐。也给了他一些保命的宝贝，想到这里，方子航觉得胸口一阵暖意，这是一件院长给他的内甲，说是关键时候会有大用。
这种温暖的感觉，是被人关心的感觉。自从方家村之案过后，自己仿佛在这个世间被孤立了，身边净是孤独。但最后他肆意抒发自己心中郁结后，才发现原来自己并不是以为的那样孤独，身边其实还有很多人在关心着他，院长就是其中之一。
再三提醒自己要冷静，方子航终于踏出了第一步。
当天夜里，他翻越衡越山脉的山脊，来到了山脉的另一面。
这里满是密林高树，爬到树冠上看去，视野之内全是山林，只有隐隐可见的远处一座虚幻的山峰。这是可以指引方向的坐标，涂州第一高峰，涂峰。那是一座数百里之外都隐隐可见的奇峰，高度是整个帝国境内的第二。
有了这个坐标，方子航至少能够确认方向，而不至于迷失在这林海之中。
但院长也提醒了，这坐标既是给人提供的方向，也是某些开了灵智的灵兽的陷阱。每年从这里冒险经过的武者并不在少数。
在翻越衡越山脉的过程中，方子航并未遇到强大的灵兽，他也没有拔出过一次熔岩剑，一些弱小的灵兽他直接就略过了，不会去徒增变数。
但时间的流逝是不可避免的，夜幕渐渐降临，黑夜中的林海才是危险最大的时候。兽林之名，可不是随便说说的。
方子航小心的行走在树冠之间，他的灵识小心的铺开，遍布在周身十米左右的范围内。他从鸦那里学来了许多山间活动的技巧。鸦的家族是一个擅长此类能力的家族，原本也是豪族之一，但现在已经没落成一方小势力了。
不过鸦所教授的技巧依旧很实用，也很强大。
方子航在一根粗大的树枝上缓缓蹲下身，他侧身仔细的听着周围的动静。夜幕降临的林海之中，万兽出没，照道理应该是极为热闹的，但他这几息时间走来，却发现周围的环境快速的安静了起来。
定然有强大的灵兽在这周围出没。
方子航缓缓俯下身，全身都趴在树枝上，双手撑开，一上一下的放在头顶和腰袢，全掌贴在树枝上，静静感受，连呼吸都放缓到了极致。
咚...
咚...
一种极其微弱的震动感从前方传来，这震动的主人肯定是一头强大的灵兽。
灵兽之间相互感知的能力有很多种，味道，声音，甚至是天生的感知。一头能够在出现时让周围环境都出现极度安静的情况的。这就已经足够判断出此时出现的这头灵兽，是这一代的王者！
王者出巡，万民臣服。
鸦曾经说过灵兽的习性其实和人类差不多，只不过更加原始。强大的灵兽圈地为王，所有领地内的灵兽都是它的臣民，一切都可以予宇欲求。
而不同的兽王领地内的情况可能也不相同。
有的灵兽喜欢领地内富有生气，灵兽之间和睦相处。
有的灵兽喜欢麾下的灵兽们相互战斗，满足其嗜血的本性。
而眼下方子航遇到的这头，定然是喜欢领地内极为安静的，因此方子航准备安静的穿越这一片领地。
但他并不是惧怕，这仅仅是兽林的外围，就算是兽王也不见的强大。因此在感受到震动渐渐远去后，方子航缓缓起身，火光在双目中隐隐闪现，周围的环境便变得清晰起来。
这是他血脉的妙用。
依旧在树枝间行进，他也很小心，走不了多远就会停下来感受一番。他没有时间可以浪费，因此在大致判断那兽王的方位后，走出一段距离的方子航步伐越来越快，速度也越来越快。
一切都很顺利，直到他不小心在快速的前进中踩断了一根干枯发脆的小枝丫。
咔嚓。
清脆但不响亮的一声，方子航并未多注意。他此刻已经前进了三四里，距离那兽王的距离至少也有六七里，这个距离无论如何也不会引起那头兽王的注意。
但方子航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