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2 / 2)
不过这些话怎么可能和洪松源说,就算说出来他也只会嘲笑自己,还是算了,
顾泽慕收敛起了自己的表情,对洪松源道:“不管怎么说,还是先把那伙人的身份查清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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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北,噶颜部王庭。
奉展看着从京城传过来的消息,表情复杂,许久都没有说话。
布日古德走进帐篷,替他倒了一杯水,瞟了一眼桌上的信件,笑道:“听说瑞王已经顺利回到湘南了?”
奉展应了一声。
“您看起来挺困惑的?”布日古德猜测道,“因为那位皇帝陛下信了他的兄弟?”
奉展将信拍在桌上,冷声道:“你要说什么?”
布日古德随意地坐在了他的对面,将桌上的信件拿起来看,这都是十分机密的信件,可奉展却并未阻止他。
布日古德看完之后,才道:“您把当年坑了您的人玩弄于股掌之上,将他们一网打尽,挑起了京城那些是非之后,又丝毫未曾暴|露自己的身份,这不是很好吗?”
“不过那位皇帝陛下似乎挺出乎您的意料的,他如此重情重义,不仅放走了他的兄弟,还因为您被陷害的事情而大发雷霆,几乎打破了他一贯的好修养,您不是应该高兴吗?”
若不是奉展知道布日古德的性子,几乎要以为他是在嘲讽自己。
不说旁的,他相信萧湛绝不会那么天真,他定然是知道瑞王来京城了,可即便如此他为什么依然会放水让瑞王离开?
他难道不知道这样做会让旁人越发嚣张放肆吗?他是太信任瑞王了,还是说他本就是这样的性子?
奉展自己都分不清了。
他想到信中的描述,几乎能够想到当时萧湛的愤怒,这份愤怒如火焰一般,仿佛将他心底的黑暗都驱散了。
这些年他被仇恨蒙蔽了心眼,一直刻意让自己去遗忘曾经在京城的美好回忆,可眼下这封信却让他回想起了当初带着萧湛一起出去玩的情景,他本以为这些记忆尘封多年,早已模糊不清,谁知当记忆的阀门打开,他才发现这些记忆清晰地仿佛像是刚刚发生的一般。
小时候的萧湛是个十分乖巧听话的孩子,因为父母太过强势的缘故,他便显得要柔和许多,这种柔和不仅仅对于父母,而是对于身边所有的人。
教导他的老师都是当世大儒,恨不得将所有的知识都一股脑塞进萧湛的脑子里,对他的要求更是高的离谱,偏偏萧湛十分体贴,即便有时候碰到了一些苛刻的要求,也总是努力去达到。
有时候奉展看不过去了,就把他从书房里拎出来,也不管对方是身份贵重的太子,直接就把人带到市井之中。带他吃些京城小吃,又带他去戏园子看戏,还带他去了青楼里头见世面,虽然只是喝酒看歌舞什么的,也依然把姐姐气得半死,派人把他们揪了出来。
两人被奉皇后在坤宁宫里骂了大半个时辰,私底下却互相做着鬼脸,最后被奉皇后丢去罚跪,深刻地贯彻了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奉展那时候便想着,等到西北的仗打完了,他就回京城,成不成婚也不重要,就带着这个太子侄儿到处去玩闹,免得跟他父皇一般,在宫里都变得不鲜活了。
可他没有想到,自己最终也没能实践这个诺言。
有时候奉展回想这些事情,都会觉得当初的自己可笑。他怎么会觉得一个帝王会真心将皇后的弟弟,一个领兵多年的将军当做是亲人。还有萧湛,他从前是年纪小,可当他真正成为了一个皇帝,他也会和他的父皇一样的。
这样的念头一直盘踞在奉展的脑海中,尤其在萧胤死后,他只能以此作为支撑自己复仇的理由。
然而如今,萧湛的行动却告诉他,不管过了多久,他都不会变的。
这让奉展的心都不由得有些动摇。
但他很快便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他如今还没有当多久的皇帝,等到日后时间长了,他就会变了。”
布日古德无奈道:“他已经登基七年了,您为何就不愿意相信,并非所有人都是先帝,或许真有人会这样也不一定呢?”
奉展冷笑道:“你是让我信任他?信任一个皇帝?你知道这代价有多大码?”
“当初我相信他父皇,结果家破人亡,害死了我的亲姐姐!她身为皇后,却连皇陵都未曾进入!”奉展的神色冰冷,“可那时候的萧湛是如何反应的,他只是沉默地接受了皇位,沉默地听从了他的父皇,沉默地篡改了史书,粉饰太平,你让我如何相信他?”
“或许只是有什么苦衷……”
布日古德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奉展阻止了:“你若还想留在我身边,往后便不要再说这样的话!”
布日古德见他如此固执,也只得无奈地应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