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编修（2 / 2）

“萧琰，不得胡来。她早晚得去见陛下，你把她带走，只会对她不利。”郕王难得说中气十足的话，大约是吸进了冷气，轻咳不止。

“我不想做神女。”郕王的眼神让我慌乱的心得到一丝熨帖。

“不管想不想，你现在已然是了。”

“那我该怎么办？”

“随机应变。谁都不知道陛下的想法。”

见我穿得单薄，郕王将他的绛红披风让给了我，里子缝缀皮毛，很是暖和。

萧琰让步了，一下子放开我的手，我差点摔倒在地，而他也不再看我一眼。

我跟着内侍宫女绕着岸畔去人声喧哗，灯火明亮之处

“刚刚可是吓死老奴了。”

“公公也过于慌张，有陛下旨意，量萧大人不敢造次。”

“若他是讲理的，怎会动不动拔剑，以后啊还是小心些。”

内侍宫女你一句我一句低声议论着，我默默摸了一下被萧琰捏过的右手腕，隐隐作痛。

※

这毛皮披风颇有些分量，我每一步也不再轻盈，我纷乱的心也逐渐沉静，不管发生什么，我不愿意的事情没人逼迫得了我。

行至金明池北岸临时搭建的观景台，彩棚中衣冠风流、珠玉耀目。众星拱月的皇帝坐于上，雕龙刻凤的硕大红烛映着他顾盼神飞的脸。

一扫滨江苑湖心亭的尖刻阴毒，今日的皇帝看着温和仁慈，似邻家阿翁一般亲切。

“好一个凌波仙子，你的舞跳得不错。听玉容郡主说你专门准备了这只舞作为想要入宫的见面礼。”

皇帝不大的声音惹起一阵哄笑，我似乎听到了玉容郡主的笑声，也不知道是不是幻听，只恨我头顶不生眼睛，不然眼神都得戳死她。

想入宫，玉容郡主你是多会添油加醋。

“谢陛下，入宫不是我的本意，我的本意是报效国家。”我跪着，郑重说到。

人世艰难，该演戏还是得演啊。

“哦，你起来说。”皇帝似乎来了些兴趣。

我落落大方地站起，想这绛色披风遮住了我的单薄，大约助长了我几分气势，连同我说话似乎也变得自信笃定起来。

“陛下，我本是越国人，父母俱被楚人杀了，止我一人四处飘零，宵衣旰食，行将就毙。幸得唐人收留，苟活至今日。我感谢陛下，感谢大唐给我带来了福泽，因此从天降符书那日开始，便开始编排这只舞蹈，用飞天舞觐献陛下，报效国家，或许比起国之栋梁不及万分之一，但也是民女的一点心意。”

“说得好。”皇帝高声赞道，“只是宵衣旰食——”皇帝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身边的左相王茂德。

“宵衣旰食大约是这位兰姑娘的心愿。”王茂德躬身答道。

“嗯，那朕要给你一些赏赐才好。”皇帝指着我说。

我双腿一软，马上跪下，“民女不敢要赏赐。”

要什么赏赐，还是赏我赶紧回家吧。

“这样吧，你想入宫，朕给你三个选择。一是做一名御前侍女，伴朕左右。第二，你舞曲乐器造诣不错，进大晟府做一名教习也不枉埋没了才华。第三做个女官，去集贤院当个编修。你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