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话当年(上)(1 / 2)
为了避免双方矛盾进一步激化,蒯越让刘巴带着刘修上了马车。刘巴则向蒯良耳语一番,将刘贤也拉上了马车。
马车里,庶子刘修被人捆住手脚,声嘶力竭后,倒在刘贤身边沉沉睡去。
刘贤轻抚着少年的额头,沉默不语。
“可怜的孩子。为何你偏要生在这诸侯之家啊。”蒯越望着刘修,表情悲悯。“刘巴,你能来找老夫,算是救了这孩子一命啊。主公今日偶感风寒,已经睡下,老夫来日会禀明主公。”
刘巴垂手道:“子柔先生谬赞,刚刚下官去找先生,全是受刘伯礼指派。若说是救刘修公子,还是刘伯礼的功劳。”
原来就在刚刚刘琦和蔡夫人剑拔弩张之时,刘贤让拥有出入腰牌的刘巴偷偷潜出别院,去找刘表求援。而刘巴没有在刘表的居所外见到了正要回府的蒯越。蒯越发现了刘巴急切的表情,询问之下得知了一切,边让刘巴带着自己先来。
蒯越对刘贤微微点头,似是颇有赞许:“寻常人见到夫人,不是神魂颠倒便是吓得惊魂出窍,贤侄年纪轻轻,却能在乱局中保持冷静,知道去找主公解围,有名将之风。”
刘贤道:“我去找伯父,不是想着找州牧大人解围。而是因为刘修是他的儿子,他应当担起父亲的责任。”
此言一出,马车内蒯越和刘巴没有接话,刘巴甚至还在刘贤身后偷偷拉了下他的袖子,提醒他祸从口出。
蒯越看了眼刘贤:“贤侄慎言。主公不是寻常百姓,坐在这荆州的大位上,他先是主,再是父。各位公子先是臣,再是子。自古天家无情。”
刘贤道:“没有人性,怎为人主?连父亲都当不好,如何能当荆州百姓的父母官?”
蒯越正色道:“主公为政之道,岂是你能妄议的?今日你救季绪有功,这些话我暂且按下。若是再有传到主公耳朵里,恐怕不仅是你一人之过,零陵刘氏也要受你牵连!”
刘贤道:“正是因为伯父的这种刻薄寡恩,才酿造了蒯子柔之死的惨剧。我不是在控诉伯父的为父为君之道,我是在还原凶案的真相。”
蒯越听出了他的画外音:
“哦,如此说,你已经破解了此间的真相?”
刘贤点头。“我请刘从事去般先生这尊大佛,不仅是因为先生在襄阳德高望重,更是因为先生不属于两派,唯有先生的实力才能护住季绪公子,不然,他早晚必受人诛杀!”
蒯越听出了刘贤的意思,惊诧问:“你是说……季绪公子看见了……”
他仔细凝望了刘修平静的脸,没想到这个庶子竟然是牵涉凶案的关键人物。他立刻做出禁声动作,对窗外的护卫说道:
“转道,回府。”
很快,马车外城一座豪华的府邸前停下,蒯越将刘贤和刘巴一路引入自己书房。
“这里可放心说话。”蒯越道。
刘贤有些犹豫。
蒯越道:“你让老夫保护刘修公子,却又不讲实情。若是主公问我为何留季绪在府中,你叫老夫如何作答?”
刘贤没有回答,而是看向刘巴。他没有想过,此时此刻,他竟会如此依赖这个曾被自己看做势利之徒的人的判断。
刘巴沉吟片刻,低声道:“异度先生多年来忠于主公,不涉党争,且又是子柔先生的胞弟,若是再有像今日一般的危急,当是你唯一的依靠。”
刘贤犹豫着,蒯越道:“既然老夫不被贤侄信任,那好,多余的话我也不听,只请两位将公子带走。毕竟就算是主公的嫡子,真的出了意外,也不管老夫的事。”
信与不信的念头反复在刘贤心中博弈。蒯越是荆州重臣,虽然有明哲保身之嫌,却在事实上从未站到过刘琦或者刘琮一边。而且事关刘表的两个儿子,若是没有这样一位重臣居中调和,让刘琦和蔡夫人真的在大庭广众之下以刘修的病情互相攻讦,无论对于荆州的政局还是查清凶案,都是有百害而无一利。
刘贤道:“异度先生赎罪,并非小侄不信先生,实在是案情复杂,不知道从何说起。”
蒯越虽有老臣风度,但是听到刘贤真的查清了兄长之死的真相,且就要在自己的眼前解开真相时,仍是止不住心潮起伏。
“你……你是说,兄长的确是被人害死,不是意外落水?”
刘贤道:“子柔先生死于人手,不是意外。”
这话,他尚未对刘巴讲过。三人中,除了他刘贤,另两位襄阳重臣无不神情紧张,面色凝重。
“就从建安五年船上的经过讲起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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