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曲中折(10)(1 / 2)
念欢见得刚才一副场景,还未曾刚才的壮观场景中缓过神来,顿了顿言道。
“我为什么要走,打烊了?”念欢便起身,便朝着穆栖迟趴着的方向快步走去。
“未曾,未曾~”那紫衣女子开口,念欢可以听出她语气中的迟疑。
......
那紫衣女子随即便又打了个哈气,慢慢悠悠摇摇晃晃的上了楼梯。
“你想待到何时便待到何时,我们从不打烊~”那女子的声音幽幽传来。
念欢到了穆栖迟的身侧,正蹲下身来查看,听得她这句话,便下意识的回头看了一眼,可分明声音刚到,那人的身影便消失无踪。
念欢摇了摇头,属实是奇妙,改天一定要向人讨教一下她这究竟是何方神圣。
又赶紧俯下身去查探穆栖迟的情况。
……
念欢好不容易将穆栖迟扶了起来,又手忙脚乱的去帮穆栖迟查探伤势,这一番试探下来,好在只是伤到了些皮肉。
按说不应该,穆栖迟早已修成神躯,平常的小打小闹根部无法伤到他,除非,他便是故意想要受此罪过,收起来自己的神盾。
这又是何苦?
“服下~”念欢从怀中掏出一个金色的小瓶。
穆栖迟倚着柱子,咳了几声,迟疑了一会儿,还是伸手接过那瓶子,取出里面的丹丸服下。
“多谢这位朋友相救,说来,你的声音倒是像我曾经的一个旧识,这恩情我记下了,待日后……”
念欢听得此话,垂了垂眸,不等他继续言道。
“神君~”
穆栖迟忽的停住了口,他心头一惊,惊异的望着自己面前那头戴纱幔的年轻人。
只见那人将头上的纱幔掀开,而纱幔之下竟逐渐露出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是念欢。
那个曾经人族被人族所杀害的太子……
那日,穆栖迟受命去追查伽海族的内乱之事,待穆栖迟到达伽海族的时候,伽海已经死伤过半,而这场残暴战役的起因竟只是一个男孩。
穆栖迟持着长恨剑,身着着满身血迹的铠甲站在念欢面前的时候,穆栖迟实在是不懂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柔弱男孩又怎么会掀起这场风波。
他将小念欢抱在怀中,一路迈过零碎的尸身,看着被鲜血浸红的白玉栏杆,一步步走出了唯一曾给过他温暖的地方。
穆栖迟将念欢托付给佛陀山算是自己师叔的筑石长老来暂时看顾,便重新回到了伽海族。
而这一次,他终于弄清楚了这事情的始末……
元壹三年,人皇蓝氏力排众议求娶一位布衣女子,那女子来路不详,背后又没有各路势力撑腰,却一时搅乱了后宫的局势,那女子又独得人皇恩宠,渐有架空后宫之势。
而那名不知名的布衣女子却是伽海王族意外流落人间的嫡女。
后,元壹九年,人皇在那布衣女子所诞下皇子五岁寿宴之时宣布了封幼子为储的消息。
而此消息一出,朝中局势再不可控,后宫众人也与朝堂有着万缕千丝的联系,至此生出变故。
但可以知晓的是当年蓝氏人皇与那伽海族女子是极为相爱的,先前在人皇处处细致的保护下,有心之人无法伤害触及到那伽海族女子,而自皇储之位已然定下,朝堂与后宫之人计划失势,却也不能眼睁睁的看着这原本唾手可得的权利落了空。
蓄力一击,是必然的。
念欢母亲是与那人皇相爱的,曾经的她只能是在伽海那一方土地上经历这被父辈长老安排好的一切,她已经失去了生活的兴趣,可那人皇不同,他给她独有的偏爱与恩宠,让她觉得这才是真正的活着。
可她身份是个不可言说的秘密,而人族的后宫又怎会接纳一个所谓的妖女。
念欢同样继承了她的能力,这种能力在一半人族血脉的压制下所显现的比她预计的慢上许多,却终究是在一日晨时显现。
那日,侍女们被她遣散,只留一个同样来自伽海的小侍在院中看顾念欢玩耍。
初春三月,可她院中百年的梨花树却未有新芽发出,念欢的母亲常常盯着那树发呆,念欢虽小却很是明白,她喜欢那树开花的模样。
今年的春来的晚,念欢十分担心这棵十分讨母亲欢心的梨树是否死亡。
他颤抖着小手试探的将手掌抚在那粗壮的枝芽上,忽的一股力量从他的掌心生出,是一股柔和的暖意,十分舒服的模样,他在不知不觉间闭上了眼睛,仿佛是听到了来自心底的呼唤。
那股力量让他害怕的猛然睁开眼,却发现自己的手掌怎么都无法离开那树粗壮的枝干。
还有一股莹绿色的多条线状能量缠着点点明黄的光点不断向那树枝的方向输送过去。
他极力的想要挣脱却十分力不从心,当那股来自念欢身体中的能量到达枝芽之时,那原本枯黄将死的老树杈竟急速的生出枝芽来,在念欢恍惚间,那枝条便猛然的开出嫩白的花朵来,看着那花朵一朵接着一朵的盛开,他原本心中的忐忑却意外转化成为了欣喜,由衷的喜悦。
当那枝芽上泛起点点黄绿交错的点点光芒之时,他的手恢复了知觉,他将那手缓缓从树干上移动下来,他看着手中依旧存留的余温,他突然深刻的确定,那温度是来自这颗百年的梨树的,那是它渴望生存的力量……
念欢正沉思的入迷,他不断的看着手掌中点点跳动的光点一时失了神,像是坠入了无尽的深渊。
他总觉得,那深渊尽头有什么东西在不断的召唤着他,他们仿佛心心相连,感知互通,甚至开始怀疑,那本就是自己……
“念欢!”一声大声的呵斥,惊醒了沉思中的小念欢。
他眼看着手中原本跳动的光点一下的消失了个干净,他抬头看向那梨树的树杈,还好,还好,光秃秃的树冠中,只有刚刚能量输送到的那个枝芽还依旧盛开着雪白的梨花。
小念欢看向一脸严肃的小侍,仿佛,仿佛他的脸上一点惊讶都没有,却是一副做贼心虚的模样。
小念欢被他捉着去了母亲那处,母亲没有责罚,只是静静的看了他好久,眼神中奇异的情感,当时年幼的他并不能理解,欣慰又谨慎的眼神直直的冲入他的心脏,刻进他的眼眸。
直至,母亲去世只是,他才了解了其中的无奈,却无法去复刻她原本的神情……
自那之后,念欢便被母亲伪装成了一个孱弱的孩童,他再也不能接触植物,甚至是很少能见到阳光,一直生活在母亲为他营造的壁垒中,甚至,他连泥土都不在能够接触。
他身边的人被遣散,只留下了一个小侍,便是那日把他拽去对母亲告状的那个。
他从不能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或是只是因为自己的与众不同,那时他并不曾知道,他们的与众不同可能会为他们带来杀身之祸,甚至是波及两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