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曲中折(5)(1 / 2)
可,意外来的突然。
第二日清晨,青梧早早的起身,走出院子转了几圈,已经没了魔兵的身影。
她向路过的人们询问,得知漆芳缈的士兵也于昨日撤离了多半,今日早上已然是都没了踪影。
青梧长松了一口气,曾经她与漆芳缈算来算去也只是点头之交,如今他攻上了九重天,以魔宫的兵力再无人可以与之抗衡,青梧若是要与他死拼,也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吃力不讨好。
她想天族早已自身难保,北荒更是无暇关顾,往日也未曾上过心,她不能得罪漆芳缈,她很深刻的知道,北荒再没了力气与之对抗,她能做的也多半只有逆来顺受,做一只温顺的羔羊,希望他的垂怜与饶恕。
九重天他能,说反就反,也再没了什么事情是他做不出来,他若是想要她陪他玩,那自己也只能奉陪到底。
好在,昨日他接过寒蝉之后,再加上今日北荒的军队已多半撤离,想来他是有了离开的意思。
这便好,可她的心口总是突突的跳个不停,整个人变的心神不宁。
自昨日之后,青梧再未见过漆芳缈,这下更好,省了她在他面前假模假式。
她现下便只盼着他能早些离开,还北荒个清净。
…..
青梧回了屋中,近来事情很多,她没什么闲心去照顾那株枯枝,今日看去,竟在悄然之间焕发了生机,从根部生出了嫩绿的枝芽,青梧看的欢喜。
“想不到你的生命力还挺顽强~”她轻轻的伸出手去碰了碰那新生的枝芽。
枝芽微微颤动发出微弱的蓝色光晕。
原本在西侧偏房中看书的漆芳缈,忽的心口一痒,他转瞬放下手中的书籍,一只手捂住胸口,是他的心脏在异样的跳动。
他闭上眼睛,他能够感受到青梧微凉的指尖拂过他的脸颊,轻轻滑过下颚,一路辗转,处处撩动他身体的各个感官。
漆芳缈忽的不敌,身形未站稳,他一手撑在一侧的桌案,一下跌坐在椅子上,大口的喘着气。
他能够看到她娇嫩可人的小脸正对着自己漏出盈盈的笑意,是十分真诚的,他从未见过的,发自内心的。哪怕他十分清楚,她只是摸摸了那新生的小叶片而已,并不是真的对他,他心中忽的生出失落。
忽的,他长叹一口气,随即又轻轻摇头,只怪那日将那元神之力泄了大半,导致自己以元神化作的蔻织花还未生出强大的表层,来抵挡外来的刺激,柔嫩的枝条与他的身心相通,这微弱的触感,传到自己这边便被放大了许多。
“过些时日便好了。”他自顾自的安慰自己。
随即拿起手中的书本,可多个时辰过去了,却未曾翻动一页,也不知望向何处在出神,他烦躁的很,满脑子都是那人在桌案前对着蔻织花发呆的模样。
青梧这般的模样安安静静的,是他曾经在九重天时所最长见到的模样,她简单的将所有情绪都明明白白的写在脸上,却又好似将最深沉的情感埋在心底的深渊,埋在一个不会有旁人可以触碰的地方。
她许是累了便顺势趴在那桌台上小憩,昏沉沉的烛光,跳动摇曳的烛心发出噼啪的火星。
下一瞬,漆芳缈通过那蔻织幻化出身形,出现在青梧身侧。
他就那么安安静静的看了她许久,漆芳缈轻轻的拂去她脸前的碎发,令那张清秀的小脸完全暴露在自己的视线中。
他的视线随着指尖的动作一点点移动,先是眉毛,眼角,随后经过那挺翘的鼻尖,一路向下,来到她饱满圆润的唇。
他沿着她的唇形细细勾画,用指腹来感知她唇边的温柔,一遍又一遍,像是欣赏稀世珍宝。
忽的她动了动,唇边叫出了那人的名字。
“栖迟~”
漆芳缈的手猛的一颤:“原来,你一直都不曾忘了他嘛?”
他活了这般长久,曾经从未曾明白爱恨嗔痴为何生生世世被人称道,只觉得多余的情绪只是失败者的垃圾。
可直到他的心底住进了一个人,他才明白,原来思念真的可以令人失去理智,爱一个人的欲望会带给心灵上从未有过的慰藉与空虚。
他一边害怕一边不断追逐,追逐那仅有的美妙,那怕只是一个人的独角戏。
哪怕那爱情的满足感只能短暂停留住一秒。
就像是中了毒,越陷越深,不可自拔,没办法回头。再没有办法客观的对待与她相联系的一切。
他要得到她,不论是之前还是将来。
……
忽的,他感到一丝异样,随即散去了身形。
漆芳缈大步走过去,周遭已经围了一圈人,乌泱泱的,他看的极为烦躁。
有士兵看到漆芳缈姗姗来迟,便高声喊道。
“魔君来了,都让开。”
人们轰的散开一道小路,漆芳缈清清楚楚的看到了站在人群中心的人。
那人穿着曾经青梧最喜爱的素色纱裙,一脸屈辱的拽着自己的衣襟。
那人,是他名义上在九重天的妻子。
穆清。
他们之间没有任何感情,只不过是为了利益做做样子,他在心中十分清楚。
可,穆清是跟他远远地离开了九重天,也是有些苦劳的,他并不曾亏待她。
“怎么回事?”他沉着脸问道。
穆清一脸委屈的望着他,看着看着便忽的落下泪来,眼泪便向珠子似的一颗颗砸在地面之上。
漆芳缈受不了女人哭哭啼啼的样子,眼泪只是换取人怜惜的手段。
“他对我动手动脚,还,还扯我的衣领,他,他要侮辱我。”说罢便捂着衣领哭的更加悲伤了起来。
自漆芳缈入了魔宫,一直带在身边的只有穆清这一个女子,魔族的士兵又听说,这女子是魔君在九重天堂堂正正明媒正娶的女子。但却从未见过君上进那女子的屋子。
但到底是魔宫仅有的女主人,是人人得以敬畏攀附的。
众人吓得不敢说话,毕竟这魔宫的女主人在北荒受到欺辱,按照他们魔族不屈的气势,势必是要屠了整个北荒来为她赎罪的。
只见那漆芳缈的脸一下便黑了下来。
穆清紧接着指着那被人束缚住双臂跪在地上不断挣扎的阿丞。
“是他,就是他。你不能饶了他。”
“你说谎,我根本就没有动她,是她想要让我带路,我本不从,她执意纠缠,我只能带路了,她现在倒打一耙。”阿丞气急。
“你为什么要诬陷我,为什么,我与你无冤无仇。”没人听阿丞的话。
那穆清哭的更加悲伤了起来。
“你要为我做主。”穆清拽住漆芳缈的袖子,在他身侧哭哭啼啼。
漆芳缈是在是受不了,一把甩开了那人的手。
又认真的看着她,你最好说实话,别让我发现你刷什么别的小心思。
那人又要嘤嘤的哭起来。
漆芳缈无语,他转头看向那跪在地上的男孩,平常的打扮,看起来也不过刚刚两万岁的模样,正值气力无处发泄之时,无论他做与没做过,重要的是要给大家个交代。
他看着那男孩不断地辩驳,忽的竟觉得他有些眼熟,又说不上在哪里见过,他过目不忘,本不该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