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三回、喜事成双(2 / 2)
石汉和妻子黄玲最注意的是,着急看新娘子长的啥样,看是不是比自己介绍的小姨子强?当一见郝芳下车走进石家大院,端庄容颜,婷婷玉立,嫉妒之心油然油然而生,石汉向妻子低语:“人家果然是比小姨子黄秋漂亮大个儿,不怪不接受我们给介绍,那当时我好话说尽了,他就说哥俩坐在二嫂娘家一个酒桌上该怎么称呼。”黄玲讲道:
“石溪竹这就是借口,我们家不就是图他老四有手艺吗,会木匠活吗。哼,看我怎么对付她!”
执宾人澹台翁喊了一嗓子:“见亲家啦”!便将郝芳的妯娌们大嫂明杰、二嫂黄玲、三嫂俊芳叫到新房里来。三个妯娌一进来便见被格子里,那娘家陪嫁的被子,已经全数压在婆家的装新被上了。便都暗示走出来找五位姐姐妹妹研究:“我们婆家被娘家压下了……”姑娘们便不忿了,要求重新叠被子,石溪竹来拦阻:
“不要计较这些传统的,意思形态的东西,和谐了就好。”石晓云抢话道:
“你懂什么,让人压在下边,你一辈子受气,我们嫁出去的要当家,留家的也要,个顶个说得算!”
“重叠重叠被子。”葛山插话了。
于是大家来到洞房,娘家人无奈拆下陪嫁被子来,执宾人澹台翁见了:
“怎么?啊,这些事历来都是嫂子们的事,上手上手。”二嫂黄玲三嫂俊芳说道:
“这事,妯娌中有老大在,我们怎能乱来。还是大嫂快脱鞋上炕吧。”明杰觉得说的有道理,大家还尊重我这个老大嫂,自觉荣耀,便高高兴兴脱鞋上炕了:
“老规矩,新娘的放一铺,新郎的被子放一铺,一直到顶”。
被格子叠完了。最上面的一件是石溪竹的,三个嫂子露出胜利的神色。郝芳的表妹林婉茹看出了奥妙,她将自己的手绢压在上面:“这个是我送给我姐的”,娘家人欣慰了。
婆家大嫂明杰有些为难了,似乎乞求征援的意味,她看着婆家人,三嫂俊芳与二嫂黄玲说了一句什么,二嫂黄玲便递话:
“扔上些铜钱儿押箱”,三嫂俊芳撞了一下二嫂黄玲:
“活人的叫钢镚,现在叫钢镚儿了。”大嫂醒悟过来:
“对,石溪竹快摸些钢镚儿来。”石溪竹摇了摇头,瞧了一眼郝芳:
“我没有硬币”,郝芳便将手伸入自己的衣袋,大嫂拦阻:
“不行,石溪竹快去拿些枣、栗子来吧。”石溪竹一笑便到母亲的房间,柳丽媛告诉儿子:“烟糖之类的一些稀罕招待物品,都由葛山掌管着呢。”葛山一边道:
“我给新房里再送去一些就是了。”
大姐晓芳道:“这怎么行呢,必须得过石溪竹的手。”
石溪竹拿了,大嫂明杰接过来将这些,散布在被子和那手帕上面,便关了被格子门,下了炕。葛山冲明杰暗搓大拇指:“真行,我大嫂就是我大嫂!”
“大舅嫂和自家兄嫂不一样,可不能逗笑话呀。”石成雨经过葛山身边低声教诲,葛山不敢做声了。
双方亲戚见面后,执宾人澹台翁唱道:“下一项,新娘子给婆家客人装烟,各位来宾准备给新娘子的装烟钱,就不要带回去了。一会儿石溪竹再去给娘家添酒谢红包啊。”
家里这边姑嫂们推来推去,最后决定还是由二嫂黄玲、三嫂俊芳陪伴新娘装烟收礼钱。
石家老二石汉过来拦住了父亲:“这装烟钱也不能归郝芳啊!咱们那时候都交家了由您收下了。”
“对”,老三石青也围过来:“俊芳那时也没得到。”
石成雨心想:你们那时也没大办哪,都是旅行结婚的。吗看老儿子大办来走礼的多了,都红眼了。我当然也希望钱全到我的手里了。
郝芳觉得有攻击自己的声音,她观察着窗外,这说话的人,哪个是二大伯子、哪个是三大伯子,谁说了些什么,竟然这声音都差不多呢?与石溪竹声音相近,一时难以分辨了。
那二嫂黄玲,察觉郝芳在识别对自己不利的人,试想心中有数。她心里着急自家的石汉被识别,便将手中盛装烟钱的纸盒子放在窗台上,去外边拦阻石汉了:“小点声,郝芳都听见了。”
石成雨进了自己房间骂道:“这帮兔崽子都红眼了,你们那时是什么时局时,不让大操大办,能有这么多亲戚、朋友随礼吗?表兄弟李世库多拿点,是过不了几天他儿子也要结婚了。不装烟只写账单子,还不是因为装烟不记账吗,去库房写账单子,还不是为了回礼吗……”
二嫂黄玲还没有进来。郝芳见跑堂的小伙子们进来抓窗台上的烟和火柴,她意识到那收礼的钱盒子不安全!便将纸盒中的钱拿出攥在手里。这时二嫂黄玲进来将钱一把抢去:“这钱不能给你……”说着还眼泪汪汪了,好象有谁和她打架了,倒是弄得郝芳莫明其妙了。见此情景,屋子里的娘家客都沉下了脸,三姑说话了:
“吗呀,芳儿以后怎么过呀?”娘家二姑是个城里老太太,当过街道主任。石溪竹看见了,便安慰她们:
“我们忍着点吧,二嫂黄玲给我介绍过她妹妹,我没同意。”
执宾人澹台翁告诉石溪竹:“娘家客已经入席,你开始去敬酒、点烟、收礼。”
酒桌上。石溪竹意外发现了丁洁和丈夫柴正!他略镇定一下便深情地为他们斟酒、点烟了。此时老大石浩拿了一瓶山枣酒,放在了他们夫妻桌边。石溪竹尊重地面对:
“柴大哥,宴席后我要与您木菊花前合影留念。”
“噢噢,咱俩也照一张?来,咱哥俩先干一杯吧。”柴正站起来又叫丁洁举杯,而丁洁搪塞,柴正示意石浩:“你给她倒酒哇。”石浩为丁洁斟满了一杯酒,丁洁无奈起身了……
石溪竹另叫人送酒于青龙湾古码头。古码头北面的水中石舫上面,他请了小学要好的同学聚会这里。李雁秋边坐下边说着:“这男女一桌喝酒,不怕授受不清吗”?特意跑回来参加婚礼的武全贞,先为李雁秋倒了杯啤酒:
“李雁秋同学还是一点没变啊。”李雁秋伸手敲了两下石桌:
“谢谢,我还是先喝点白的。武全贞同学变喽,是我们同学当中变化最大的奇人了。遇上了好人好时候,改革开放,区里需要一个,大学文凭对口的区长,全区就武全贞一个人合乎范围条件。一跃成了副区长,也变得斯文多了,真的看不出会出息谁。”
武全贞那厚厚的上嘴唇翘起,颇有些情不自禁咧开大嘴巴:“正区长调到市里去了,我现在是正的了。”
“你看看,肯定还得上升不是,福星高照……”李雁秋从石溪竹手里抢过白酒瓶为大家倒酒。酒倒得满满的,边倒边说着:“不过,你还算行啊,我们大家还能够坐在一起,我是很知足的了。我像是没心肺,可也有睡不着觉时,想我们小时候这把子人,一起追梦想改变家乡。可如今有的人你想人家,人家却不想你……”她说罢为石溪竹倒酒。大家举杯,吴威起身说了些祝贺词:
“同学们大家吃好喝好、喝好吃好……”胡志笑了:
“老吴劝酒,整词儿最硬!啥时候你办事可别忘了找我,那个时候得是我帮你整词儿了。”
“那可就多劳你这村革委领导的大驾了,给介绍一个呗。”胡志一本正经:
“嗨,这不是说远了吗,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李雁秋警示胡志:
“那可是军婚呐。”
这时一块云经过,掠过一阵儿小雨点。曲桥头突见一素服女,石溪竹顶毛毛雨迎去,将她搀扶来石舫下面。原来是白静波!这让大家没有想到。他请她落了座后,石溪竹为她斟了酒,同时用筷子夹了鸡腿给她,大家干了第一杯,胡志笑道:“我真没想到,初秘书和朱雪娇没来。”
“现在公社机关正处于变动,忙。”石溪竹示意大家吃菜,同时告诉大家:“他二位已委托家里人送了贺礼,建涛是枕巾,朱雪娇是第五卷。来大家干了此杯”!同学们齐饮,见白静波一声不响也不饮酒吃菜,石溪竹便夹了溜山药蛋子送到她的口中:
“好吃吗”?
“嗯,好吃-----我没有礼品。”
“你有,你已经送过了,啊,送过了厚礼。”石溪竹抬起头来面向大家:
“来,朋友们,老同学们,嗨,准备得不好,还望来则尽兴!”
“为什么不呢”,李雁秋先为自已满上了一杯,然后举瓶向外一送:“你不过是在应付我们,我们呢,也是在应付你,应付罢了,而真正的捞项,也就是欢乐了一天,人生能有几回醉,来喝!”酒过三循,菜过五味,那胡志开始生事了:
“我说不对呀,新娘子还没有来斟酒呢,再说她也是同学呀!”
石溪竹抚慰大家:“提的对,她马上就到了。”石溪竹一声低语,那跑堂的骑上三轮车就走,不大功夫,郝芳就由表妹林婉茹,小姑子石晓波及摄影师一行陪同走来,穿林绕水来到石舫前。
郝芳,巳被这美丽的景色和亮丽的人群所打动:这真所谓是美又遇美,锦上添花。
“啊呀,好漂亮可爱的弟妹同学!”只听李实一声公鸭嗓,人们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李实身着板正的西装革履,只是他瘦小枯干,皆显得大了许多。他也是不甘沉沦于世间,那令人心动的光景之外:“这敬不敬酒的,我看就是在一起,一堆儿喝一杯也是不错的了。”
那郝芳表妹林婉茹觉得李实好玩:“这是什么人呢,长的够逗人的哈,说话还那路式儿的呢?”郝芳笑了:
“也都是我的同学。到底是一群读书人,这么会玩赏雅兴,竟选了这么个湖光山色的地方来作礼拜。”
武全贞那敞亮的大鼻孔抽动了两下,嘴巴扬起来:“老同学嫂夫人别弄词儿了,快请坐吧。同窗太熟悉了,实在是不好意思使鬼点子摆弄你。”郝芳回话:
“这就对了”。李雁秋将郝芳拉到自己的身边坐了,同时吓令大家:
“我告诉你们,哪个西瓜要是倒了瓤子,可别怪我踢烂了他。”说罢,她再仔细打量郝芳时才发现,这姑娘果然生得特高洁雅靓,方圆脸上飘散着一股令人,不可不尊重的气质美的芳香。于是李雁秋似乎是在自言自语,也是在对郝芳讲:“即漂亮又斯文,郎才女也才,郎貌女也貌哇。你真是好福气,可惜我当初若能上中学,肯定咱俩会成为好同学的。”郝芳略有羞色而偷看石溪竹,石溪竹突然醒悟道:
“噢,这位是李雁秋,是我小学同学。”大家轮番把酒又饮几回。
田静醉得面目绯红:“不行了我不能喝了,一会儿我还得吃团圆饭呢,两支十个妯娌,说不定哪个妯娌撒欢儿,我可就惨了。”
“别”,李雁秋看着田静一本正经:“我知道你跟石强刚刚作了小月子,混吃团圆饭是不行的,会让人家过不起来日子的。”
“你,尽瞎说”,田静软绵绵地反驳。
林婉茹非常注意这位舅舅家的郝芳姐夫,他的举止言谈竟使她一见钟情。竟拨动了少女的心玄,她看得发直,甚至举杯忘饮,石溪竹看她笑道:
“小姨子,林妹小婉,你姐属马你也属马,用不了十二年又是一顿酒了。你这杯酒就不必端着而舍不得喝了吧,该不会嫌弃,这,下一杯酒到来得太晚而在舍不得?”林婉茹真的喝了下去。石溪竹又道:
“你看看我小姨子真入道。”郝芳埋怨石溪竹:
“你真是的,尽欺负小孩。”
然而,小姑娘并不势弱:“我也上中学了。芳姐夫,你说爱是怎么一回事呢?”突如其来的一问,石溪竹有些尴尬了:
“这,这个爱吗,就是燃烧了自己。”郝芳对石溪竹低语:
“一会儿,娘家人就要回去了,你还不得去送一送吗?”
石溪竹临走前李雁秋拉住他的手,已是酒意浓浓:“别放弃进取,永远祝福你。”听了这话,郝芳觉得有些刺耳,她瞅了李雁秋一眼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