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回、桃李斗艳(1 / 2)
当晚朱雪娇回家里。见父亲朱茂吃饭时不断摇头咂嘴,只道他又犯了酒瘾,便借题发挥:
“爸,你想喝酒啦,我去供销社买”。
“算了吧,要票,钱早就花没了,再说了,那种烂地瓜酿制的酒,在缸里也干了半拉月了,我去看过了”。
雪娇凑到他跟前:“爸爸,你能说出什么酒最好吗”?
“嗯,这可不是跟世人吹牛,就是美国总统也未必抵得上我,什么样的酒我没见着过”!
“记得您说什么,喝过现代人没喝过的酒”?雪娇不解地追问。
朱茂看了老伴一眼,老伴儿瞪了他一眼:“别跟孩子瞎罗嗦”,雪娇不依不饶:
“我要知道吗,我不是小孩子了”,朱茂挠了挠头说道:
“我十二岁的时候哇,给东街王文禄、王文祥家放牛,在沙岗角下挖狐狸洞,挖着一个陶瓷罐,我弄开了盖子,一闻好醇香的气味,馋得我倾罐饮了一口,好酒”!
“没有毒吗”?
“当时是宁死也要喝,还是没有毒,事后我没有怎么样呀,不过也犯疑心,因为喝的不多没再敢碰它,又不舍得扔掉,也是怕惊动鬼神,就又用蜡油封好了埋在了原处……现在我真想将它再挖回来了”!
“这会是什么人埋藏的呢,什么年间埋的呢”?
“不好说啦,我们这儿正是古长城角下,如二台子、三台子、四台子、林台、赵家口、潘台、驿站,还有古城子村就是一道长城遗址,是古战场啊,如果不是唐高祖建青龙寺时期留下的,便是明长城时期的遗物了。”
“古酒”!朱雪娇兴奋了,出门外拿了铁锹进来:
“爸爸,我们俩人去挖”!
“你比我还急,在大坑底处还埋得很深呢,明天的、明天的”。
“不,明天就晚了,要做的事必须抓紧做,要不然会夜长梦多”,听雪娇这么一说,朱茂咽了两口唾沫:
“你这么一闹腾,还真把我的馋虫勾搭上来了。好,好”!
白静波当晚回家问爸爸白新政:
“爸爸,我想学点烹饪技术,我们家熏烤技术邻里有名,教教我吧”。
“这不难”,白新政很得意:“你想学烹饪,有技术在身是好事。这烤肉技术,可是我们家祖传的,马背上的民族吗”。
“马背民族,我们不是汉族”?白静波震惊地问。白新政收拢笑容:
“据你爷爷说以前我们是汉族,清军入关时改成了满族,后来孙中山‘驱除鞑虏,我们就又改成了汉族”。
“噢,是这样啊”,白静波大悟,白新政又补充道:
“不过只有不断的学别人的文化,才是明智之人,你明天还可以去刘殿清刘厨师家,让他教一教你,就说是我让你去的,量他不能不教些真东西,他刚从外面搬回来。听他自己说跟清宫未代皇帝御善房的人学过满汉全席,后来全国群英会时还在人民大会堂干过……”
田静回到家里问爸爸:“爸爸人家都叫你老画匠,想必没少在外边走,这席面上你最喜欢吃的汤是什么汤”?
“怎么想问这个了呢”,田玉勤画匠怜爱地问小女儿。女儿搓弄着又粗又长的乌黑发亮辫子:
“同学们想吃我做的汤”。
“哎呀,爸爸一辈子玩手艺,维护翻修全国各地古建筑,故宫、永陵、福陵、昭陵、各地名胜古迹景点,可算是没少走,颇有盛名的。各种规模的席面也算是没少见……这都亏你外祖父祖传的画匠铺,收了我为徒,所以这样汤、那样汤再好,也没有老岳母你外婆做的汤我最爱喝,你懂了吗”,田静扭过脸看母亲,见她老人家惬意却似乎不经心的样子,继续做手中的针线活:
“汤的一个要点那就是千万不能放多了盐”。
这是一个阳光明媚、蓝天白云,草稳树静温暖的早晨。西甸园高大的防风林带大树梢上,几只喜鹊各站一方“喳喳喳”叫着,随声可见嫩树叶中几个雀巢。下边,一片粉花的是桃园,一片白花儿的是梨园,白中有红的是苹果园,这中间错落着几座白瓦房,有个烟筒冒出袅袅白烟。房前屋后进出忙碌着,那几位以桃宴为盟约的姑娘。
赵月环打开仓房舀了一盆玉米粒出来,迎面走来了白静波:“就这么喂猪呀”?
“不是的,是科研队最近从外地购进的珍稀香猪品种,长七八斤便有食用价值的,说是味道好极了,不过就是县太爷也未必有过这口头福,上次公社两个重要人物来检查工作,还特意向父亲打听香猪,往里透话,他也不过是听一听介绍,在围猪圈转了一圈闻个粪臭而已……”说完赵月环端玉米走了。
白静波见她走远便进仓库拿了一些白面,再将半瓶酒倒入拌匀,做成两个面团子走出来,见月环回来便从房的另一边绕过,来到香猪舍扔进圈内,一个小香猪一口吞了面团子,她便又扔入第二个面团,那小香猪便吞下了第二个面团,她才悄悄离开。
赵月环回到仓库,打开两个小口袋,捧出一些白色大米粒自语道:
“这是白香稻”,便又合上了口袋,然后,打开另二个小口袋,抓了一些红色的稻种,用手一挫,吹去皮她十分惊讶:“哎呀,就连米粒都是红色的,没见过,那一袋还是黑色的呢,都叫胭脂稻吗”?
这时科研林业队长朱茂跑进来找到赵月环,着急地说:
“有一个香猪病倒了,皮色通红,会不是连传染病也买回来啦,快去找兽医,死活我们也好有个解释……我今天公社还有个会”。
朱队长走了。赵月环找来了兽医胡志,俩人边走边谈:“老同学药包一背,还真象点那么回事,一辈子铁饭碗儿”。
“嗨,先凑合干吧,是你父亲赵主任的好意了。不过你可别小瞧人啊,我可是相当在行的。多次参加兽医培训过的,我兽医书也读了不少的”。
“没有小瞧你,村里我们不算文化人还有谁能呢。爸爸也只不过是在会上一个提议,考虑你是抗美援朝老兵的儿子,你看石溪竹也不过是园中打零手的”。
“可我还有个忙需要帮助,怕老主任就不愿帮了”,猴子胡志说到此偷看了她一眼,月环并不介意,问:
“你指的是什么呀”?
“嗨!我是老兵的遗孤,主任有深厚的无产阶级革命感情关怀我,也只不过是摘官家的桃子给我这猴子吃而已。如果他院内的那簇红芍药花肯分挪一枝给我,那才叫大恩大德呢”。
“你这猴子,真是贪心不足”!
两人来到香猪舍旁,胡志看见倒地的那只香猪,跳入圈内看看肚皮和眼睛说:
“呼吸象是猪肺疫?皮色又象猪丹毒。快把它拿出去,防止传染,其它猪喂些长效黄胺吧”。
“那么这病猪怎么办?”
“深埋了”。
“这可不行”,在圈后面偷听的白静波自言自语:“我的烤全猪拿什么做!什么个老兵遗孤,你老爹不就才去世两年吗,你都是成年人了”。
田静走出防风林带,来到河边,在鲜嫩的一簇蒲草中寻找,突然两只野鸭振翅飞去,原来河里的绿草梢被盘成了一个窝,里面留下了几枚野鸭蛋,田静见水不深,便挽起裤腿下水伸手从窝里拿出两枚,上岸再向前走,见一蔟蒲草下面积水处扣放着一个龟壳,她踢了一脚,那翻了个的龟伸出头,四肢乱瞪,头拱地面翻回身来,冲河边爬,她忙踏上一只脚,用手指掐住后腿窝,便满载而归了。
姜艳提篮于林边河岸草坪上,找蒲公英野菜。当她提篮回到炊室,另外那几位一阵讥笑且低语道:“这不是饲料草吗,拿喂兔子的请客呀”,也有人在低语:
“这是喂白龙马的”,姜艳只是笑了笑,没有说什么,将野菜在井边洗了又洗,太长的还将其掐断,雪娇便热心地从田静杀龟的菜板取过菜刀递给姜艳,“呵呵,不用的”姜艳摇头,并点头致谢。
朱雪娇从仓库里搬出桌椅问大家:“一会儿这桌子放在哪儿呀”,白静波一面翻弄碳火一面嚷道:
“喂,当然是桃花园中了”,大家一致认同。
又想到莫大的西甸园子,快近中午了,石溪竹现在在哪个区域忙呢?朱雪娇看赵月环刚从舂米的石窝里掏出舂好的有色稻米,便说:
“沉睡了一千五百年,这青龙寺出土的唐朝的舂米器具,今天又派上了用场啦!赵月环点头:
“嗯,是青龙寺的遗物,还要感谢一九六九年开水田地条田化动土了”。
朱雪娇公示道:“看来,属我是闲人了,我先去找找他吧”。
“谢谢朱小姐喽,不过可不要捣鬼先送上了豆腐哇”。大家边干着活边说着。
“收到”,朱雪娇快步走了。窜过李园、桃园、又来到苹果园、梨园、葡萄园……
这时,石成雨领着四儿子走出葡萄园,来到枣园,边走边讲:
“果树树势弱的,更应早些,修剪轻一些定向为主,加强肥水。生长过盛的可采用扒皮技术和枝条盘压,还有土壤团粒结构的培养,也是很重要的。只要你能够专研下去,自己培养出优良新品种,也是有可能的。比如注意观察成株也能发现基因突变的芽变新种,从自然杂交的实生苗中,也可选择优异的性状,如我们所希望的目标,味道好、抗自然灾害都是可以选育出来的。这整个植物世界其妙趣无穷,自然科学不象社会科学那样,付出了不一定会收获,而这里是几分汗水、几分收获的”。石溪竹焦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