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一章 向命运宣战（1 / 2）

带着对世界认知朦胧与好奇，小女孩在自己的想象中尽情发挥，舒心一个对于世界的界定，仿佛为小女孩打开了新大门，她渴望着新鲜与刺激，渴望着走出眼前的半亩天地，切身摸摸眼前的世界。所以当劳累的哑父回来时，小女孩第一时间就奔向了父亲的怀抱，叽叽喳喳，

“爸爸，爸爸，铃儿想去读书。”

小女孩仰起头看着父亲，语调欢快，

“爸爸，爸爸，姐姐说要去读书，才能看世界，铃儿想去，可以吗？”

倦怠的哑父放下手中的工具桶，郑重的点了点头，带着父亲殷切的期望，小女孩对自己新的生活怀着片刻都不能停歇的幻想。

那一晚，哑父强打精神，破天荒的炒了两个小菜，客客气气的邀请了筒子楼里的人们吃饭，其余人都只好应允，宋鲲却一直强烈拒绝，哑父咿咿呀呀比划很久，宋鲲也不肯松口，哑父只好泄气离开。饭桌似乎有些拘谨，房东老太灰蒙蒙的脸上生气渐渐消失，舒心对屋内的环境很是不习惯，但又不方便表露太多，只好尽量悄然的擦擦这里，擦擦那里。哑父的脸憋得红红的，一直在酝酿着如何表达，小女孩倒是对眼前的聚会很是开心，她第一次和这么人坐在一个桌上，那种欣喜又有点温暖和急切，她一会儿对着舒心笑笑，一会儿又对着房东老太笑笑。哑父一直邀请着两人动筷，房东老太静默的夹起一块才放进嘴里，机械的咀嚼着，舒心眼神一直在盘子里挑选，最终才选中一块看起来比较干净的放进嘴里，菜上还留着小团的盐粒，舒心强忍着咽了下去，想找口水喝，却发现这个杂乱的家里竟然没有杯子。舒心极力按捺遮掩的不习惯却还是轻易暴露，哑父对此感到有些羞赧和不安，只能更为热忱的劝引舒心吃菜，而他从始至终没有吃过几口，他只是涨红着脸不停的揉着大腿，在拉锯战中只等谁先开口。相比较舒心表露出来的行为，房东老太皱巴的脸上始终毫无情绪，她细嚼慢咽，对周遭的环境也似乎见怪不怪，房东老太慢慢咀嚼咽下嘴里的菜，就把筷子先放下了，她的眼珠转动了一下，声音仿佛是从她残旧的身体里透出来，

“今天找我们来是有事想求我们吧？“

哑父好似得了豁免权，终于可以将那反复在心里酝酿揉搓的想法拿了出来。他拿出一本从街尾派发小广告那群人手里接到的小册子，比划着，又指了指小女孩，房东老太和舒心在这空洞的比划中摸不着头脑，小女孩沉不住气，一语道破了本质，

“爸爸想让我去上学。“

这一番解语之后，房东老太和舒心异口同声的发出了一声哦，继续等待着你比划我来猜的活动。哑父继续晦涩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意，小女孩偶尔说出一点注解，房东老太和舒心这才大概明白所有的意思。

哑父已经打算送小女孩去读书，可惜自己不识字也不会说话，一是感谢这段时间大家对小女孩的照顾，二是希望以后能帮忙照顾小女孩的学业。这场饭局，也是这个家庭正式对命运宣战的起点，从今以后，这个家里将诞生一个战士，为了颠覆这场生来就注定的阶级地位而全力一战。

自从被寄予希望之后，哑父与小女孩都在未来登上台阶，开启大门而努力，小女孩偶尔会围着舒心问问这，问问那，舒心找来小本子想手把手教着小女孩学会写自己的名字，可是小女孩却无法知道自己除了“铃儿”就不曾听见不曾知道过自己的所谓姓氏，所以小女孩低着头，仔细搜索着她记忆里的蛛丝马迹，舒心呆在一旁，看着身旁低着头努力搜寻的小女孩，舒心心里阵痛，她终于明白那一顿正式而肃穆的饭局，除了一个父亲不能表达的浓浓爱，更是真正意义上对生活的宣战，生活对于哑父一家的艰难多于普通家庭的好几倍，在普通家庭不是问题的细微，在这个家庭都是无路的死巷。生活的难，只会难得永无正常脉络，你摸不到，看不准，没有人知道前路要走向在哪里。

哑父收班之后，小女孩看见哑父一走进院子，就赶紧跑到舒心的门前，

“姐姐，我爸爸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