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旧案(1 / 2)
慕容悦虽错过了方才的那一场模拟之景,不过,方才在庄内的探查,始终觉得似有什么不对之处,加之方才听着秦桑羽方才的一番推论,总觉得有什么奇怪之处。
寻思不得便干脆搭着双手于桌面,看向秦桑羽道“今日这事,不会是你自导自演的吧”
秦桑羽听罢,举在半空的茶停了一下,将它饮尽后看着慕容悦道“何出此言”
慕容悦把玩着他的折扇,淡淡说道“随口问问,不过好像你也不是那种闲得没事情做去人家家里装神弄鬼的人”停了会儿,又道“可是你方才所述的,与你平常断案方式却是大相庭径,看似什么都解释得通,可是放在平常你可不会如此,好像是为了遮掩某些本质的东西而将形式做得面面俱到,比如那个丫鬟她当真是化成灰死了吗”
秦桑羽笑道“诊断案情,本就是要灵活多变的,若时时就用一套法子怎么可以”
慕容悦想了想,道“不对,一定有古怪”看了看四周,随即凑近道“那丫鬟该不是还活着吧”
看着秦桑羽淡然一笑,算作是默认了,慕容悦更是好奇了,看着他道“众人可是眼见着一道雷劈下来随即她就化成灰了”
秦桑羽看向慕容悦道“悦儿素来害怕雷雨天气,自然不知这种天气里,往往是闪电伴着雷声,而这个时候一旦出现了一道闪电劈向屋里的情况,我想任何一个人都会吓得不敢动吧,而此时恰好烛火熄灭,在黑漆漆的屋内,一个会武功的人想要逃跑是很容易的,这时候人的心是最脆弱迷惘的,只要有一个人说话,那么众人都会纷纷笃定,何况那人可是真真实实在自己眼前消失了”
“可你就不怕万一那些人动了真的就被雷电劈中了怎么办”
“不可能”秦桑羽笃定的说道“你今日所见的梁柱不过是后期庄主派人查看之时我命人添上去的,而当晚,那里可全然没有这些东西,而雷电劈下来,不过是因为那丫鬟将一些吸引雷电的物质置于地底,才会引发雷电,而在第二道雷下来之前,烛火刚灭之时,她就已然离去了”
“原来如此”慕容悦点点头,随即道“你这么做究竟是为了什么,那关于玄机阁的谣言莫非也是你散播的”
秦桑羽道“为了查一宗旧案,至于玄机阁,不过是江湖中人以讹传讹罢了”
“是什么旧案竟能让你如此费心”。
“这个……目前我还不能告诉你”
本来慕容悦对于案件之类的事情是没有什么兴趣的,可看着秦桑羽躲闪的神情似乎是与皇家有关,让她对此时不依不饶起来,“你当明白,我的好奇心可大得很,倘若你不告诉我我可不知会做出什么事”
“悦儿,有时候知道得太多未必是好事,何况此事究竟如此我还需要进一步查证”
慕容悦看向他叹了口气道“你曾经说过在我这儿是没有秘密的,如今却开始瞒着我了,当真是时过境迁了”
“你真要知道?”秦桑羽看着她,见她神色随即道“此事我可以告诉你,但不可以有第三人知晓”
慕容悦一下子转身朝他笑道“我保证”随即又拿出右手朝天发誓道“倘若此事从我嘴巴里说出去,便让我……”还未说出后面的话,就被秦桑羽拦住,“我自然是相信你”随即便将当年之案说与她听,不过也只是说了当年之案的那部分,其余的,到底还是不希望她知道。
“如此说来,现在知道此事的,也只剩下老庄主一人,当年参与此事的其他人竟全部销声匿迹”
秦桑羽点点头,道“有没有线索还需要待他接见之后方可知晓”
慕容悦道“可你没听那少庄主说他多年未见外人了,你怎么有把握让他去接见你”
秦桑羽道“你以为我同意他们散发那些流言的原因是什么”继而道“这江湖中人最畏惧的无非是两大门派,天蕖宫和玄机阁,比起鬼神缠身,他们更怕的是被这两个门派盯上”
正此时,玲珑山庄的管家赶来,俯首道“老庄主说公子为我山庄破除邪魅之事,实乃庄内恩人,故而我家老庄主有请您移步到房中说话”
慕容悦听罢便要随着他去,秦桑羽看着她,神情疑惑。
慕容悦轻声笑道“从此刻起我便是你的书童,既然此时涉及到我我自然有权去旁听”
秦桑羽看着她,到底还是无法拒绝她的任何要求。
说话间便随管家来到老庄主房内,屋内点着上好的沉香,只见一鹤发苍颜的老者坐在一旁烹茶,看到秦桑羽,便道“秦云思倒是好福气,生了这么个好儿子”
秦桑羽拱手道“世伯谬赞了,家父时常同我说起当年你们同朝为官之时的场景,此番让我前来务必要请您来府中做客”
“哈哈,老夫生于冠缨世家,在庙堂盛都待久了,如今只想天高皇帝远,过几年逍遥日子,这盛京是不想再踏足了,贤侄此番来金陵,助我玲珑山庄破解了那邪魅之事,此恩此德老夫及庄内几百口人定然铭记”
秦桑羽看着他笑道“区区小事何足挂齿,世伯客气了,只是世伯可想到做此事的人是谁了吗”
“许是江湖恩怨罢了”随后将茶递到秦桑羽面前道“方才听涵儿说,你不要那万两黄金,而只求见老朽一面”
“为世伯解决难题,本就是我等后辈小生应尽之责,若是接受了财物岂非市侩”
他品着茶道“你并非市侩之人,只是来我玲珑山庄也是有所求的吧”。
“世伯慧眼如炬,小侄心里的这点小九九终是瞒不过您”秦
“老夫不喜欠人人情,你有什么所求就说吧,若是我玲珑山庄能帮的必定尽力”
秦桑羽将手中扇子置于桌面,看着老庄主道“老庄主快人快语,那桑羽也就开门见山了,十年前,明月楼之案究竟真相如何”
老庄主听罢端茶的手不禁停了一下,随后又镇定自若道“此事十年前已然了结,你不去问调查判案之人和与之相关人等而来问我”
秦桑羽笑道“若他们还在世,也许事情就没有这么迂回了”
“哦,都死了”他说道,没有丝毫的意外,像是意料之中的事,但随后,又说道“那你何以觉得我知晓当年之事的内幕”
秦桑羽道“您用了‘内幕’二字,可见事情果真如我所想的”。
“哈哈,贤侄,我想你真是想多了,此事发生之时老夫虽在朝中,可当时却是太子少师,与此事是半分联系也没有的”
“若没有关系,您何以会在当年瞒着其他人为贵妃辩解,何以会突然辞官,又何以会给您的京中好友魏寒录留下这样的一封藏头诗”秦桑羽说着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递到他面前道。
一连串的问题叫他措手不及,不知从何辩解,前两个问题他还可以蒙混过去,可最后一个问题确是实实在在的确凿证据了,他确实是无从辩解了,便道“人事有代谢,往来成古今。我是半只脚要进棺材的人,但是玲珑山庄数百条人命我却不能不管不顾,年轻人,你的所求恕老夫无能为力”说罢正要离去,秦桑羽却在身后说道“小侄方才问您究竟是谁会在庄内设下谜障,您说江湖恩怨,可若不是您身藏惊天秘密,试问何以会劳动玄机阁的朱雀门前来你府中布下此阵”
“你说什么?朱雀门”老庄主停下步履看向他,眼神里虽带着一丝惊诧,却更多的透着份恐惧。
“除却玄机阁的朱雀门世间还有谁能在玲珑山庄内神不知鬼不觉地下毒,而且无人可解,还有,在短短时间内便可以将您庄内的梁柱改换成金属,这次是牲畜,是一个丫鬟,那么下次呢”
“这……他们怎会知晓”老庄主有些吃惊道。
“不止呢”秦桑羽看着他的神情继续说道“还有天蕖宫”
“天蕖宫……”他的脸色在此时已经全然改变了,凡是在江湖中有些名望的,不会不知道玄机阁,更加不会不知道天蕖宫,这两个门派,无论哪一个都足以让他一个小小的玲珑山庄瞬间消失在这世间,但是他却能尽快让自己平复下来,看着他说道“天蕖宫,年轻人,你可莫要框我,我玲珑山庄建庄以来,行的都是正道之事,从不曾与这两个门派有丝毫交集,怎会叫他们同时盯上”
“你可知是天蕖宫发来信函予皇上当年之事,皇上才命我前来调查此事”
“玄机阁从不为死人平反,莫非当年明月楼中还有生者”老庄主这么一想后背已经被汗浸湿。若是如此,那么今日之事难道是他出钱请玄机阁的人做的,若是寻常人,莫说请不动他们之中任何一方,怕是连见都无缘见到吧,到底是怎样的财力和物力才可以让双方皆为他平反,他实在想不出来如此一号人物究竟是谁。
秦桑羽悠悠地看着他道“怎么样,世伯,想清楚了吗”。
老庄主看看慕容悦,秦桑羽看出他的心思,便挡与她身前道“他是我的耳目,晚辈可以担保今日之事他绝不会泄露一字”
听罢老庄主眼神有一丝松懈,可随即说道“若是我告诉你我只怕我全庄上下无一活口,可若不说或许我们还有一丝希望”
“是吗,老庄主当真是有些糊涂了,想想看,若是你没有告诉我,玄机阁首当其冲不会就此放过你们,这次朱雀门,那下一次呢,一个人既然要怀揣秘密,就断然不该如此春风得意,招摇于世,而若是你说了,虽说我不能保证你全庄上下的安危,却能保证你们一定不会被这件事的主使之人杀害,因为那时他定然会被正法”
“正法”他摇头冷笑道“难”。扶着一旁的墙壁,颓唐的坐下道“的确,十年前在贵妃之案中,有人弄虚作假,制造伪证来陷害贵妃与她的孩子”,随即想了想,便接着道“那年。皇上命黎扬丹审理此案,而我当时的官品是太子少师,本来与此时是毫无干系的。然而那日,我为太子授课结束准备回去之时,适逢天下骤雨,不得已只好在宫中一处偏僻的凉亭里暂避风雨,不料却听到一人竟与明月楼中的一掌事宫女的对话。他给了那掌事宫女一万两的银票,说是作为明月楼中放置证据的酬谢,还说另外的一万两等到她把所有人的口径统一了之后再行酬谢,任何一人听到这都会吓得不知如何是好,我当时本想告诉皇上事实真相,可此事干系重大,且那时证据确凿,而我却无丝毫证据可以证明我所说,若是贸然出头,怕反而会搭上一家老小的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