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 二姐与二姐夫的第一次争吵(1 / 2)
如果说二姐的新婚之夜,对她来说就是一个令人沮丧的回忆,那么,二姐的蜜月,几乎就是一个让二姐慢慢生气的积累过程。
苦和累对于二姐来说,已经不算什么,从小就受过苦和累的二姐,已经感觉不到怎样的苦才是苦,怎样的累才是累。她只是觉得,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只是想今生今世,真的能够遇上一个能真正体贴她的男人。二姐不奢求一个男人对她的疼爱,因为二姐心里很清楚,她这个破相的女人,是任何一个男人都不会产生爱的激情和冲动的,能够接纳能够承受,就算是她的一个福气。二姐当然有过爱,那爱还曾经让她激动掉泪,但那是过去的事情,二姐只能永远的存储在她的记忆之中。
按说,二姐夫马先生对二姐,也还算是尽心尽意,他没有在二姐面前发脾气,更没有对二姐动过手,甚至,他都没有在二姐面前说过什么难听的话。然而,二姐却还是没能感觉到这就是她想要的那种自在和平凡。
二姐虽然因为伤残而不能多说话,但二姐却不喜欢那种说话低声细气的男人,而喜欢那种声如洪钟的大声说话,但二姐夫却是那种不仅说话低声细气,而且语速还极慢的那种男人,而且,他有时还绕了半天,还不能把一个意思说明白,让急性的大姐非常的不耐烦。
二姐就很不高兴地怼二姐夫,“你能不能干脆一点地要说的意思说出来呢?你究竟想要告诉别人什么呢?”
二姐夫就知道二姐不耐烦,但他绕了半天舌,还是没有把意思说明白,而且,即使是在重复一个意思的时候,二姐夫还是那种低声细声和慢节奏。
二姐就更不耐烦,就说,“你能不能把声音说大点?能不能不象个蚊子在嗡?能不能把话说快点,把意思说得直截了当点呢?”
二姐一连串的不满意,激恼了马先生,但马先生还似乎在以一个男人的大度,继续低声细气地申辩着他想要说出的真正意思,让本来就很不耐烦的二姐,越发的不耐烦,甚至显然是生气了。
马先生在这种情况下,不是发脾气,反而是笑了。马先生的笑,当然不是那种善意的笑,而是一种带着宽容的,暗示的,让人应该有自知之明的笑。虽然马先生只是一个笑,并没有任何伤害二姐的语句,但二姐却能感觉到,马先生的笑是那种笑里藏刀的笑,不怀好意的笑,那笑本身虽然没有什么意思,甚至显得很自然,但那笑里却暗含着一种明显的意图,你这个女人要懂得自重,感恩,除了我马先生要,还有谁会娶你呢?你能到我这个家过日子,有日子过,就已经是你三世修来的福份,你还敢在我面前说三道四,甚至摆不耐烦吗?
二姐一开始当然没有意识到这些,是后来漫长的积累才慢慢让她意识到这种明显的暗示。因此,二姐不只是对二姐夫的那种说话的低声细气和慢节奏及绕弯子不满意,甚至对二姐夫的笑声也非常反感。原本性格开朗的二姐,并不喜欢二姐夫的那种深不可测的阴笑,她只喜欢男人的那种没有任何恶意的爽朗大笑,开怀大笑。然而,二姐却开始意识到,她这辈子,也许永远也听到丈夫的那种爽朗大笑,开怀大笑,而只能听到这种叫人永远也猜不透的满脸假笑和不怀好意的阴笑。
二姐是个急性人,可二姐夫却是个憨性人,他凡事总是慢腾腾的性格,让二姐看着就来气,就想发火。家里来了客人,二姐叫二姐夫去前头山咀上的代销店里去拿瓶酱油回来,二姐夫不仅走路慢,而且在那店里,跟人家聊了半天才想起家里等着酱油,才迈着对他来说还算是快的步子回到家中,并因为他的快步而喘着粗气。
当着客人的面,二姐不好意思摆脸色,发脾气,二姐就抱怨两句,“叫你打个酱油,你就差不多半天时间了,怎么这么慢?”
二姐夫却当着客人反说二姐,“我都累得直喘气,你还要说我?我也是路上遇着个人,要说事的,才耽误了。”
二姐夫的话,让客人听了,反倒觉得二姐夫的话在理,二姐的抱怨是没有理由的。
二姐夫的转败为胜,让二姐开始意识到,二姐夫是个颇有心计的人,会耍小心眼的人,可她,却是个直爽人,有什么说什么,不多心不乱想的人,他们之间,不再是那种简单容易的相处了。
仅此而已,二姐也许还能容忍,接纳,但二姐夫接下来的表现,却是让二姐越发的不能接受了。
事情发生在二姐与二姐夫一起出工的时候,那个跟二姐夫家有亲戚关系的队长,还没开始分工,二姐夫就走过去给他递上一支烟,然后弯腰屈背地说几句非常好听的话儿,言下之意是让队长给他安排轻松一些的活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马先生还当着大家的面儿,说他最近腰痛得厉害,似乎这就是让队长安排轻活路的理由,当然也是让其它人理解的意思,并不与他计较。
二姐在内心开始对这个丈夫大加折扣,并觉得马先生是一个投机取巧的男人。作为一个大男人,应该要有担当,也应该有尊严,就为安排一个好点的活路,就如此在队长面前卑恭屈膝,巴结讨好,有失骨气和尊严,没病叫病,更是一个男人的卑鄙。
二姐当场就哼了一声,借此表示出她的瞧不起。
二姐夫却仍然不管不顾地给队长接着递烟,并终于换得了队长的一个轻活的安排。
晚上睡觉的时候,二姐原本不打算去想这件事,可二姐夫却主动笑着说,“你也别想得太多,人活在世,该灵活时就得灵活点,该撒谎时就得撒点谎,不能太老实,太老实就得吃亏上当。我马先生要是那种不会变通的男人,能混到今天这个地步吗?能拿满分吗?能让我开队里的拖拉机吗?”
二姐夫的这番话,让二姐听了,不是赞同,而是恶心。
二姐就说,“做人方面,估计你也不得听我的,我也不会接受你的那一套,我们就各走各的,你走你的阳光道,我走我的独木桥!”
二姐夫当然听出了二姐的意思,但二姐夫并没有接受二姐的意思,而只是用鼻音嗡了一声,借此表示出他一个懂得活命哲学的男人的大度和高明,当然也有讽刺二姐的意思。
如果仅仅是这样一个男人,二姐也许还能包容,甚至忍耐下去。
让二姐没有想到的是,马先生在拥有二姐的基础上,又暗中有一个相好。虽然他们只是一个相好的关系,却对二姐来说,是一个极大的侮辱和打击。
二姐是在菜园择菜的时候,一个同情二姐的女人告诉她的。那个女人说话高明,她只是向二姐暗示了这个意思,却没有具体说明。二姐既能听出对方的善意,又无法拿到一个确凿的证据。
二姐当然不能拿一件没有证据的事儿说事,但二姐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二姐就开始暗中关注这件事,果然就发现马先生与那个女人的一些不平常和暧昧之处。
二姐就在那天晚上直言不讳地问马先生,“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没有呀!”马先生突然显得很坦然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