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落花流水终有尽(2 / 2)
她轻飘飘地说话,像扔垃圾般将沈安雁甩回床上。
沈安雁却疯狂地扑了上去,“你说什么?是谁害的我父亲?是谁?”
万梦凡被她搡地连退了几步,似未料到气竭至此的人竟还能爆发如此惊人的力气势,不过这样也能证明自己目的达到。
万梦凡掩去眸中的惊惧,只笑得花枝乱颤,俯视看她,“想知道是谁,你自个儿去阴曹地府求问地藏菩萨罢,或许他会怜悯你告与了你也说不定!”
“为什么?”沈安雁泪水涟涟,猩红双目地看她,“我不曾戕害你,更不曾挤兑你,凡是与你皆侭让为主,你为何要如斯恨我!”
“为什么恨你?”
万梦凡狠毒的目光扫了沈安雁周身,最终定睛在沈安雁那双剪水秋眸上,啧啧道:“真是好一具媚人身躯,倾城容颜,便是终日流连酒色的老爷也成了你的裙下之臣,从前你未来时,老爷偷腥累了偶尔还能想起我,和我亲热亲热,可自你来了,老爷何曾正眼看过我?想起过我?你问我为何恨你,你说是为什么?”
仅仅如此?
沈安雁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滑稽,低低笑了起来,苦涩的笑容隐隐有意思孤狠蔓延至嘴角,“既如此,那一起上路吧,陪我那尸骨未寒的儿。”
万梦凡还未反应过来,就看到沈安雁抬起绝然的面庞,豁然起身,寒光在脖子上闪过。
飞溅的鲜血洒了一室。
万梦凡瞪大了眼,捂着自己的脖子,不可置信地看着沈安雁,只是片刻,便有气血涌上来,止不住的呕了一身的血。
她想抓住沈安雁,可是疼痛使得她终是软到在地上,如同缺水的鱼,在地上不断的喘着气。
沈安雁冷眼看着一切,如绸的青丝像扇子般‘哗’地散开,她赤脚走过,被万梦凡抓住脚脖。
因而如此,那玉般的足踝染上刺目的鲜血,随着万梦凡双手的攀升,那鲜血如同梅花般渐次绽放在沈安雁的裙裾上,惊心又妖冶。
靖王沈祁渊进来时正见到此般情景,只觉得心口抽痛。
“安雁.......”
声音轻柔地,好似怕什么断了似的。
沈安雁听到声儿回头,见到清风俊朗的沈祁渊,泪像断了线的珠子,跌进染血的袍子,一霎不见。
“叔父。”
沈祁渊自幼从戎,早见惯了刀光剑影,尸横遍野,可是仅仅这么零丁的血竟让他差点稳不住身子,“安雁,没事的,我来了,他们不敢伤你,你且放下剪子。”
若是以往,她定会听他的话。
可是她唯一的念想没了,她的生魂也跟着去了,自然没有再留人世的可能。
再则,她杀了人,凭叔父对她的私心,定是会忤逆尊上以求全于她。
她不愿让他在私情和律法中为难。
不愿听旁人说他半点不是。
于是,沈安雁摇摇头,悲凉的双目滚出热泪,下一瞬,便毅然决然的抓着剪子刺向自己。
“不!”
沈祁渊颤抖惊惧的声音划破夜空,惊飞栖息树梢的鸟儿。
沈安雁只觉得又一双大手拖住自己残败的身躯,她对上那双手的主人,看到了向来稳重自持的沈祁渊满目的惊慌。
不禁然间潸然落泪,她方方开口,喉咙涌出鲜血呛得她呕出一大口来。
“没事的,没事的,我带你去看大夫。”
沈祁渊一边说着,一边帮她止血,可是那把剪刀径直刺中心脏要害,再没回天的可能。
沈安雁却是轻轻拉了他衣襟,艰难地说出最后一句话,“父亲并非细作所害.......原....原......”
之后再无力可言,沈安雁便将脸庞贴在沈祁渊的胸膛,听着那沉稳有力的心跳,生前过往皆如走马观灯,渐次翻来,最终随着自己的闭眼,消失殆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