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冤家路窄(4)(1 / 2)
石怪凝视他许久,骇然道:“你、你是当日那个男孩?枪王的儿子?”许清浊寒声道:“若非你们图谋我爹爹遗物,我段叔又岂能为护我而死?我救了你们,有谁能救回他来?”
玉妖喃喃道:“果然报应不爽,报应不爽……”石怪心意与她想通,知道今日才脱虎口,又入狼腹,终是逃不过这一劫,垂头丧气,向许清浊道:“公子,你动手吧,由你来结咱们,我夫妇无话可说。”
许清浊把剑一挥,扫了一眼两人,忽地收剑入鞘,走到玉妖的马前,从鞍上取下鸟笼。黑隼撞笼半日,被许清浊、石怪、玉妖争来夺去,已然奄奄一息,闭目躺在笼底。
许清浊单臂抱着鸟笼,走近石怪、玉妖身畔,丝毫不停,径直穿过,说道:“我不杀你们,走吧。”石怪、玉妖不喜反悲,石怪摇头道:“公子,你要我夫妇受尽奇毒折磨再死,确实远胜于亲自动手。”
玉妖凄然道:“一失足成千古恨,我夫妇纵横黑道,到头来死在一个‘贪’字上,纵然有心悔过,也没什么用处。石哥,你我趁着毒未发作,自杀于此也就是了。”
许清浊心中一动,脚步停了下来。石怪唉了一声,玉妖垂泪道:“公子,你连我夫妇自杀都不让么?”许清浊背对二人,问道:“你们真有心悔过?”
石怪、玉妖一怔,尚未回答,许清浊道:“那好,你们出发去山海关,寻遍李成梁将军的祠堂。其中有一座塑像的台后,被泥巴稻草封住了口子,我段叔的遗体就在那儿。”
他思索了一会儿,才道:“你们若肯赎罪,就去将遗体取出了,送到开原明军大营好生安葬。嗯,葬在先父枪王的墓旁,并给我段叔立一块墓碑,由你二人日夜相守。”
石怪、玉妖心想冒着毒发之险,大老远跑去关外葬人,何其荒唐?是以连敷衍都不愿,均默不作声。许清浊道:“怎么?你们不肯?若我告诉你们,我有解你们身上隼毒的办法呢?”
石怪、玉妖瞪大了眼睛,忙道:“什么办法?”许清浊道:“五毒桃花瘴!我可以借来此物,保你二人性命。”石怪惊道:“你、你……你怎么也会知道此物?”
许清浊不耐道:“我自然知道!你夫妻若依我所言,北上辽东,为我段叔立碑守墓。我保证三年之内,从花苑借来此物,帮你们解了隼毒。”石怪支吾道:“这、这……”许清浊道:“怎么?不信?”
玉妖咬了咬下唇,道:“非是我夫妇不信,只是公子乃枪王之后,许家与花家素有、有……花苑怎么肯借给公子此宝?”许清浊暗想:“世人原不知我拜在了师父门下。”
他哼了一声,道:“要是不信,那也由着你们等死。”石怪、玉妖走投无路,均想:“我夫妻俩落得如此境地,他也没必要戏弄咱们,或许他真能弄到‘五毒桃花瘴’?”
石怪更想:“莫非他已练成枪王绝学,为了报仇,决心血洗花苑?要能成功,最后花家的奇珍异宝,尽入他手,自然也包括‘五毒桃花瘴’了。”念头未落,只听妻子道:“公子,咱们答应你就是……”
石怪唤道:“玉娘!”玉妖摇头道:“我相信公子不是背誓之人,就、就算真戏耍我二人,我夫妇也的确对不住那好汉,为他立碑守墓,也是应该的。”
石怪深明妻子自从沦为囚仆后,常念叨宿命报应,却是真心不安,当下也不忍拂了玉妖的意思,暗道:“罢了,罢了,就当死前行一善,来日好投胎。”面朝许清浊背影,叹道:“是,我夫妇应了。”
许清浊点了点头,迈步再走,忽听石怪喊道:“公子!”许清浊道:“还有什么?”石怪踌躇一阵,道:“我夫妇若不让这毒鸟啄食,其后所受的苦痛,一日胜过一日。怕挨不到与公子重见,就得忍耐不了而自尽。”
许清浊心道:“这话倒也不错。”沉吟了一会儿,道:“你们在这等着,原地别动。”撇下石怪、玉妖,加快步子,来到屈大夫庙,进门绕到泥像后,见毒灵子仰头平躺,把鸟笼一放,搁在她脑袋旁边。
毒灵子呜呜直叫,许清浊伸手拔了她嘴中青布,就听她道:“你、你才回来?我的隼儿怎么啦?”她刚瞥了一眼,隐见爱隼躺在笼底,不知死活,一惊之下,心神大乱。
许清浊恼她奴役石怪、玉妖的手段毒辣,也懒得好言细语,左手一摁她额头,令她脑袋拧过半圈,可以窥见笼内情状。毒灵子发觉爱隼尚能微动,心里一块石头落地,泪水在眼眶间打转。
她既知爱隼未死,又恼起许清浊此举无礼,怒道:“小贼,你敢这样对我?还、还不解了我的穴道,让我医治它。”许清浊问道:“若中了你这只黑隼的毒,除了‘五毒桃花瘴’,还有什么办法?”
毒灵子道:“哼,怎么?你害怕我放隼伤你?”许清浊笑道:“你这鸟儿半死不活,伤得了我?快说,不然我便不让你治它。”毒灵子怒道:“你敢!”许清浊道:“快说!”
毒灵子无法可施,道:“没有解药,只有镇痛的丹药,每七日服食一粒,可以缓解痛苦。”许清浊问道:“丹药呢?”毒灵子道:“在、在我怀中的隔层里。”
许清浊伸手欲抓,毒灵子尖叫道:“住手!你别碰我!”许清浊这才惊觉,脸红道:“失礼了。”不理会毒灵子咒骂,取了一根稻草,往她怀里探去。
毒灵子气得大嚷:“你个无耻小贼!”许清浊拿草拨弄,也挑不入那暗层,除非连衣一起解开。他也知再这么下去,行止有些不当,于是盘坐在地,默运心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