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竹林秘闻(1)(1 / 2)
李如桢押了舒云天出宫,将其送进刑部大牢,欲回镇抚司办理殉职侍卫后事。刘廷元见他要走,忙起身挽留,说道:“李都督,刘某不擅问刑,还劳都督你帮帮忙。”
李如桢统管锦衣卫,长于问刑逼供,闻言笑道:“刘大人是圣上钦点,我何敢越俎代庖?”刘廷元道:“都督将门虎子,英明神武,此事不由都督亲讯,极难妥当。都督如肯相助,刘某他日必有重谢!”
李如桢深知此事牵扯甚大,只怕与郑贵妃脱不了干系,他不想蹚浑水,摆手道:“李某是个粗鲁武将,只盼能学家父一般,上阵杀敌,为国建功,这禁卫都督的官,我实是当得不太称职,又哪有能耐替刘大人分忧?”
刘廷元知他父子过往军权过重,被皇上和百官有意打压,如今十分憋屈,于是笑道:“自李太师卸任后,数任辽东总兵都不能服众,我瞧朝廷最后还得委派都督前去,才能把辽东治的安稳。”
李如桢心中一动,问道:“哦?刘大人的意思是?”刘廷元笑道:“刘某官虽不大,却有几个同科登第的世兄身居要职,大家都很钦佩都督的将才,也时常聊起是否该联名递个奏章,恳请皇上重用都督,掌兵关外。”
李如桢颤声道:“若真得刘大人相助,有望他日驰骋辽东,李某感激不尽。”顿了一会儿,笑道:“既然刘大人瞧得上我,那我就在刑堂旁观一阵好了。”刘廷元大喜,命手下将两张太师椅搬到牢堂,与李如桢并排而坐。
刘廷元隔栏而审,见舒云天未醒,使人浇了一桶冷水。舒云天缓缓睁眼,可仍未脱七苦傀儡针之效,如癫如狂,张口嘶吼。他如今被五花大绑,所种内功也已消散,空有杀意,实为困兽,扭了几扭,扑在牢房的稻草堆里。
刘廷元皱眉道:“大胆命犯!报上姓名、籍贯,是否受人指示行刺东宫?”舒云天神志颠倒,哪里听得懂人话?刘廷元连问了几遍,他丝毫未理,仅在地上打滚。
刘廷元道:“真是个疯子不成?”李如桢冷笑一声,道:“是真疯还是假疯,动了刑才知道。”说着,命锦衣卫取了刑棍来,将舒云天四肢摊开,重打了一百棍。
舒云天人性不存,觉痛便吼,最后吼得声嘶力竭,半张脸颓然贴在地面,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了。刘廷元瞧他下手重,担忧道:“都督,这犯人极是重要,可别打死了他。”
李如桢笑道:“这人武功高强,蓝宜准都伤不了他,棍子岂能打得死他?再说,我只叫打他四肢,不伤脏腑,没要紧的。”刘廷元迟疑道:“可他已似半死不活了。”
李如桢道:“哼,装死谁不会?刘大人,你再审一遍,他还不说,咱们再打。”刘廷元又问了一遍,舒云天仍无回应,李如桢叫锦衣卫又打了一百棍,直打得他手足骨骼多处折断,痛极至昏,昏不到片刻又即痛醒。
刘廷元再审仍是无果,李如桢令锦衣卫撤了棍子,取来一板钢针,以针刑逼供。针刑不行,又另换夹棍,夹棍不行,再换火烤,如此审了两个时辰,瞧得刘廷元心惊肉跳,直欲呕吐,舒云天早已被折腾得体无完肤。
李如桢暗想:“我镇抚司的酷刑大抵都用遍了,这人还没招供,莫非真是疯子不成?可谁会派个疯子前来行刺?”他内心虽有些松动,可认定这刺客武功极高,必然筋壮骨强,用刑毫不手软,说道:“换汤刑。”
那“汤刑”是指把水烧沸,强行将犯人手足按入水里,实是痛不可当。锦衣卫依言而为,用沸水浸泡舒云天四肢,直烫得他皮开肉绽,翻起白眼,呜咽难言。
李如桢道:“刘大人,你再审他。”他这句话已不知说过多少遍了,刘廷元苦笑道:“这人只怕话也讲不出了,还审什么?”抬眼望见舒云天的惨相,忙揭杯盖喝了口茶,将恶心感压了回去。
一名锦衣卫颤声道:“都督,这、这人气息微弱,只怕真不成了!”他恨舒云天杀了自己不少同僚,动刑时尤为卖力,但瞧舒云天奄奄一息,难以活命,心忧李如桢若怪罪下来,担当太大,不禁浑身冒汗。
李如桢闻着满牢房的血腥味,也觉不妙,离座凑到舒云天身边,果见他进的气少,出的气多,心里一慌,暗道:“怎么会如此?堂堂大高手,几下就给整死了?”
刘廷元瞧李如桢脸色难看,情知是真,吓得跳了起来,忙唤下人道:“快,快,快去请医生!”过了顿饭工夫,才有一个老医生到来。他进了牢房,还以为地上有一滩烂肉,俯身瞧了老久,方知舒云天是个人。
总算是医生医术高明,李如桢的刑罚也并非害命,终于将舒云天从鬼门关前拉了回来。那老医生临走时摇了摇头,意思仿佛是:“这人活着只剩遭罪,还不如死了更舒坦。”
刘李二人哪敢叫舒云天死了?看他得以救活,均松了口气,也不敢再审了。刘廷元暗骂自己愚蠢,竟请了个莽汉来帮倒忙,当夜上书皇帝,称微臣无能,因犯人疯疯癫癫,审不出底细来。皇帝也没发火,降旨说令刑部定论。
过了午夜,七苦傀儡针效力褪除,舒云天并未神智颠倒,沦为白痴。反而于日间闯入东宫行刺、下牢狱受刑等事,皆是历历在目,清晰无比。李如桢当他身负高强武功,用刑之残忍,更令他记忆难消,有如再临。
数月前他服下的“清元太极丹”,是天下诸般毒物的克星,虽相隔已很久,却因他经脉闭断,遗留了部分在血肉中,为“种功”一激,再度生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