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不利局面(2 / 2)
“那好!看看大家还有没有其它什么需要补充的?如果没有,那就散会吧!”李克俭同志说完,便用眼神询问了一下大家的意见;
“没有了!”大家齐声回答了一声,就都起身下楼回各自的交通线去了...
此时,王志勇同志已买了一盒糕点,来到那个清洁工家门前,正在敲这个女清洁工家的门;他敲了几下便有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出来开门说:
“哎呦!这不是王先生吗,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请问你这是...?”
王志勇同志赶紧接过话说:
“哦,是这样的,听说您家里的那位是在日本人开的医院里做事,我想找她有点事情想了解一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咳!这街里街坊的有什么不方便的呀,请进!请进!”
那男人一边说着、一边赶紧让开道,请王志勇进去了。
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小市民家庭,那位做清洁工的女人在听到有人找她时,就已经从里面房间里一边纳着鞋底、一边出来了;在来到门口第一间的客厅兼餐厅里,其夫妇二人请王志勇坐下后,便问:
“请问?你有什么想要了解的呀?你请说!”
王志勇同志放下糕点、不急不忙地说:
“是这样的,我有一亲戚得了病,在好几家医院都治疗了也不见有好转;听说您是在日本人开的医院里做事、也听说日本人的医院医术很不错,不知道我那亲戚能不能去日本人的医院里治疗一下,所以,我想向您打听一下?”
那女清洁工说:
“哎哟!这事啊,搁在平时还是可以的,因为,我平时也看到有不少的中国人去看过病;但是,这几天恐怕还真的不行了,听说日本人最近抓了一个被打伤的抗日份子放在医院里抢救,因此,日本人看守的特别严;现在是什么人也不让进,外面还有很多日本兵把守着呢!昨天那个抗日份子本来已经被带走了,可能是审讯去了;可是,听说今天下午他又被打的昏死过去,后来又被弄回来了,又要抢救;这日本人啊真够狠的、也太不是东西啦!”
王志勇同志听了,则故意漫不经心地说:
“原来是这样啊!哪...那个抗日份子他不只需要一个病房就够了吗?他是住在几楼呀?日本兵守在他病房门口不就可以了吗?还真他妈的是不凑巧了呀!”
那女清洁工也跟着说:
“就是啊!我也是这么想啊!那个抗日份子应该是住在三楼的307病房;因为,只有307病房门口有日本兵把守,这日本人啊也真够财大气粗的,一个抗日份子住在里面就生意都不做啦!”
王志勇同志一听,得到了想要的结果,便应付说:
“就是,就是!哎!看来我这亲戚也真够倒霉的,怎么就这么不凑巧了呢?那好,我知道了,先谢谢您!我就不打扰你们了、告辞了!”
说完,王志勇同志就拱了拱手,起身就走;
那女清洁工夫妇俩则赶忙起身客套说:
“再坐会吧,来就来呗,还带什么东西呀!”
然后,其夫妇二人便将王志勇送出了家门...
王志勇同志出来后,立即叫了辆黄包车又返回戈登路,将打听到的情况向李克俭同志作了汇报;之后,才又回到自己的住地。
李克俭同志在掌握了日军医院这些最基本的情况后,其因出于对部下的爱护,第二天就如此这般地,向朱逸民同志面授机宜;让朱逸民化装成日军伤兵员,到日军医院实地侦察去了...
其实,现在的“破阵子”朱逸民同志早已经是非常的出类拔萃了;像这样的小小侦察任务对他来说只不过“小菜一碟”!又何须李克俭同志如此“面授机宜”呢?他只是因一直在“树荫”的呵护下未能施展开来;而这种被领导者如父母般好心的“溺爱”,又何尝不是许多本就属“天之骄子”者难以伸展的苦衷。
而朱逸民同志此时,正头上裹着绷带、腋下夹着撑拐、身穿日军军服,一步一瘸地混进了日军医院;首先,朱逸民同志在医院大院内巡察了一下,见日军无任何兵力布置;再打算到医院里面逐楼勘察一下环境;可是,当朱逸民同志刚进入一楼医院大厅时,一个日军少尉军官便满口日语地问朱逸民:
“哎!伤兵,有烟吗?给我来一支!”
朱逸民同志本来是不抽烟的;恰好,李克俭同志在“面授机宜”时就交代了,要他带一包香烟和火柴,为方便需要打听情况时,以备不时之需;于此,朱逸民同志也不得不佩服李克俭同志未雨绸缪的先见之明。
想到此,朱逸民同志赶紧对那个日军少尉说了声“有!”,便立即掏出一包釜山牌香烟,递了一支给这个少尉军官并掏出火柴帮其点燃,然后,打算问这个日军少尉军官话;
可日军少尉军官接过香烟被点上后,便高兴地先问朱逸民:
“你是朝鲜人吗?”
朱逸民同志因知道,这个日军少尉军官之所以会这么问,是因为看到这包“釜山牌”香烟才会有此一问的;其便落落大方地回答说:
“不是,我是北海道人...”
少尉军官还没等朱逸民同志说完,就赶紧接过话说:
“哦?我是青森人,离你们北海道很近,可你讲话怎么没有北海道人的口音啊?”
朱逸民同志不急不忙地回答说:
“呵呵!我从小就随父母来到了满洲,后来又在驻朝鲜的19师团服过役,所以,口音早就变了!这烟也是军内一个朋友带给我的!”
谁知,这少尉军官一听,加上,他又有意想卖弄一下他的少尉权威,便立即掏出手枪对着朱逸民说:
“啊,那不对呀!举起手来!要是这样的话,那你怎么会在这里啊?你又是怎么负的伤啊...?”
朱逸民同志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弄的不免一惊,但随即镇定自若地说:
“咳!是这样的,我后来被调到第九师团来增援上海,再后来是在南京会战时负的伤!”
朱逸民同志因不知道这个少尉军官主要是为卖弄权威,便一边说、一边内心嘀咕:
“没想到因一包烟的牌子选择错误,会惹出这么个麻烦来;我本来是看到大街上很多小鬼子都是抽这个牌子的烟,才有意买的,这样看来是我的错啊!”
这日军少尉听了本打算算了,但由于自己没事做就语气稍有缓和的说:
“那行,那就让医生先看看你的伤再说吧!”
说完,日军少尉就把枪口甩了甩,示意要朱逸民去看医生...
朱逸民同志因是自学的日语,加上第一次用就说话太多,所以,其更认为是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于是,朱逸民同志在无可奈何的情况下,只得略举一手,另一只手则夹着撑拐又佯装一步一瘸地去看医生;当走到一拐角厕所处,见四下无人,又竖耳听了听厕所里没有动静;朱逸民同志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反腿踢落这小鬼子的手枪、抹断其脖子,两个动作几乎一气呵成;于是,朱逸民同志又立即拾起这少尉军官的手枪、把尸体藏好在厕所内;然后,又继续一步一瘸地上到其它楼层侦察环境去了;当来到三楼307病房门口时,也不见有一个鬼子兵把守;其便推开门进去看了看,见里面没人就赶紧撤退出来了;
出了日军医院的门后,朱逸民同志思索着“是那个清洁工说的有误呢?还是李立新同志被弄去审讯了呢?”;朱逸民同志带着这一疑问,其便赶紧回去向李克俭同志作了详细汇报。
李克俭同志听了,也因不知道这日军少尉军官是为卖弄权威后,就说:
“不管是哪种情况,这日军少尉军官的尸体被发现后,对我们下一步的营救行动就肯定会更加难上加难了!再说这也难怪,因为,这是你第一次用日语对话!”...
而此时的李立新同志又正在土肥原机关的审讯室里,面对被日本特务们化装成中共地下工作人员、在古风典当行附近到处查访,日本特务打听到李立新经常要去的地方,再根据判断,便将李立新同志居住在上海市郊区的妻子和女儿抓来了;此时,李立新同志正在遭受亲情和大义的两难抉择;他在内心里无比痛恨日本人的卑鄙无耻;但又能怎样?当看到痛哭不止的妻子和还只有15岁的女儿时,他愤怒了、着急了!此时,特务们却正嚷嚷着:
“你招不招?你若再不招供,我们就杀了你老婆、奸了你女儿!”
特务们一边说着、一边作宽衣解带状...
然而,李立新的这位深明大义的妻子,却赶紧连说带骂地向日本特务们扑去:
“立新啊!你决不能招啊!小鬼子!你们这些不得好死的魔鬼!我跟你们拼了...”
“砰!”一声枪响,这位深明大义的“妇道人家”就这么被这些日军狗特务们打死了!
李立新和女儿看到便嚎啕大哭起来,当李立新看到小日本鬼子又正在对他的女儿要实施强暴时,他突然大喊一声:
“住手!我...我...招...还不行吗?...”
李立新便痛哭流涕地在“老虎凳”的靠背上撞击着自己的脑袋...
就这样,一个叛徒诞生了!李立新最终屈服在了这些日本畜牲的淫威之下;他不但供出了霞飞路的那幢小白楼是中共特科上海总部,还供出了日军内部高层、在六七年前就有一个通共间谍、提供了“九一八事变”的情报;并告知了樱花丸号货轮被炸的情报也可能是那个“采桑子”提供的。所幸的是,这李立新并不知道那个“采桑子”的其它任何情况,甚至包括“采桑子”是男是女、是在东京还是在上海都不知道,以及中共因组织机构严格独立的其它交通线。
然而,哪怕最严密的组织纪律,也会有它“无可奈何”的漏洞和防不胜防等自然现象的产生;其实,李立新由于长期的工作往来和日常生活的活动需要;他早就已经知道了三号交通线以及四马路一个茶楼等,都是中共的秘密据点;但是,他此时此刻并没有招供出这些来;因为,李立新知道,一旦自己做了叛徒,就不可能有回头路可走,他就必然会遭到中共组织的追杀;这样,他就唯有寄希望于日本人的保护,方能苟延残喘;但若想得到日本人的全力乃至衷心保护,就必须要挟密自重、决不能“竹筒倒豆子”把什么都全交代了;也只有这样,在日本人面前就还会有利用的价值;而一旦自己没有了利用价值,就会失去日本人的保护乃至和日本人讨价还价的本钱;至此,其人性在出现了道德沦丧后,剩下的就只有行尸走肉般求生存的欲望和“存在主义”的本能;这在心理学原理上叫做人格裂变后的“匮乏性需要”。
但土肥原机关得到上述情报后,其日军特务头子土肥原贤二,在结合日军几年前捕获的一名共产国际“佐尔格”小组成员,供述的“有一名日军内部高层人员可能与中共有联系,但具体细节包括姓名、性别、年龄、职位一概不知”的情报,在此时也就得到了相互印证;这个日军最大的特务头子,便暴跳如雷地一边吩咐“赶紧向东京参谋本部汇报这一重大事件,并请求东京协查!”、一边又安排特务们在不惊动中共人员的前提下,去霞飞路的中共窝点进行秘密抓捕或监视;因为,土肥原贤二清楚,由于李立新被抓时间已久,他并不指望到现在还会在霞飞路有什么收获,加之,中共的这个总部据点又是在法租界,日本特务们也就只能是走走形式、做做样子罢了,其它的也就无可奈何了。
土肥原贤二之所以要特务们秘密监控,其另外一个目的是不想让中共方面知道李立新已经叛变,以免刺杀;但目前,最让这个特务头子感到担忧的,就是这个高层的“内奸”!他此时的脑海里,正在“翻江倒海”地一步一步酝酿着“揪出这个内奸”的各种方案...
但天底下的很多事情,往往都会与设想者的意愿相违背。在日本小特务们按照土肥原贤二的安排,秘密来到霞飞路那栋小白楼进行抓捕不成而转为监控时,就已经被早在这里实施监视的中共特工发现了不对头;于是,一个机警的中共小伙子便朝刚来不久的日本小特务走去,擦肩而过时,中共小伙子故意将这个小特务绊了个趔趄;那小特务不可一世的一声“八嘎!”,便充分败露了其上司要他们秘密监控的险恶用心。这也许就是“不可一世”的报应、还也许是智力差距的必然;随即,这中共小伙子佯装唯唯诺诺喊一声“对不起”后,便扬长而去向自己交通线上的负责人汇报情况去了...该负责人随即又向李克俭同志作了汇报。
李克俭同志听到汇报后,便立即意识到“不好!一定是李立新叛变了!”;于是,李克俭同志此时的内心又立即提醒自己要“镇定!”;李克俭同志马上在脑海里快速、整体地对李立新所涉及的人和事进行全面梳理;其心想:
“除了霞飞路小白楼不能用了外,最严重的就是李立新对‘采桑子’同志的情况有一些简单的了解!”可事已至此,李克俭同志也只能在内心里自我安慰一下:“所幸的是,这个叛徒知道‘采桑子’同志的情况并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