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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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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王石从山上骑马下来,兀自庄上火还没有灭。周围村子里的人看见范财主庄上起了火,都围到门口来看,初时心里还惧怕,及至门口向里张望时,却见院子里并无人声,几个大胆的先走进来,其余村民也都跟进来看,众人见范财主,手脚砍断丢在一旁,眼瞎,嘴张,全身只有头能动,旁边程进财全身瘫痪,倒在地上。又见尸横遍院。众村民平时被欺负的狠了,今日这些恶人都得了报应,无不拍手称快。

众人转到后堂,将那一箱王石没装走的金珠,宝玉,抢了个精光,接着大伙又来搬桌子抬凳子,闹哄哄吵嚷起来。后院里范财主的三个老婆并丫头听的外面哄抢闹嚷,走出来看时,村民们已经冲到后院门口来了,禁止不住,只顾进屋来搬东西。三个女人并丫鬟只带了几样随身衣物,出了宅子各回娘家去了。

待众村民哄抢过,此时天已经大亮,村里的几个老人,扛了锄头铁锹,在花园里挖了个坑,将死去的众庄客,都来埋了。程进财与范财主二人绝食,饿了七天才死去。可怜坏事做尽,最后却活活饿死。正是:强横一世把人欺,逞凶任性使凶器。

从来不将善存心,恶报今看此二人。

闲话休提书归正传,王石自骑马下了山,一路出了村子,在路晓行夜住,行了二日,来到黄河渡口,举目一望,不禁被眼前奔腾咆哮的河水震撼到了,有感于怀吟诗曰:

黄河之水天上来,奔腾到海不复还。

乘了渡船过了黄河,又行了五六日,进汴梁城。果然不愧是帝都,热闹非凡,人烟稠密。六街三市,真是个热闹的所在,城中转了一圈,看见国子监外有一家客栈,五间铺面,门口高悬一块招牌:迎宾酒楼,王石见这家店面宏伟整洁,便思量住店,跳下马来,将包袱从马背上解下,提在手中,牵着马走到酒店门口。店小二上来接过缰绳,问道:“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要住店,安排一间上房来。弄些好酒好菜,只管将来,不必问要。两匹马一发牵去后槽,好生细料喂养。走的时候一发算钱还你。”王石一边说,一边往店里走。

店小二,将马交给一个小厮,嘱咐他牵去后边马厩里,加细料好生喂养,自己赶忙跟着王石进店来,对着厨房喊道:“好酒好菜只管上来。”

店小二把王石领进侧边的雅间里,赶忙去厨房端菜。不一时将来一大桌子酒菜,真是天上飞的,水中游的,地上跑的,因有尽有。满满摆了一大桌子。王石自顾自一人独自吃菜饮酒。吃得肚中有些饱了,看桌子上的菜时,尚有三分之二,还未曾动得筷子。心里埋怨道:都是刚才进来时任性,叫他只顾上菜,如今剩下这么多,却是浪费了。从雅间站起身走到大厅,嘴里叫道:“店家!”

店小二慌忙过来笑嘻嘻的道:“客官有何吩咐?”

“我要的上房安排好了吗?”

店小二道:“早就给你预备好了。不过,店小利薄,却是刚才这一桌子酒饭,可否有劳客官先把帐付了?”

王石哈哈一笑,从怀里摸出一锭五十两的金元宝来,递给店小二:“这些金子可够那一桌饭钱?”

店小二,那里见过这么大一锭金子,兴奋的两眼直放光,赶忙满面笑容接过金子,嘴里说道:“爷,这么大一锭金子,本店找补不开,还是等客官以后一发算账吧。”

王石哈哈一笑道:“找补不开,也不要紧,余下多少都存在柜上。快带我去客房!”

店小二,赶忙回身把金子交给掌柜,在前引路,二人一前一后上了楼,店小二将王石带到东头倒数第二间宿下。

话说这家店的掌柜,姓朱单名一个建字,他爹本来给他取名叫做朱剑,后来又觉得这剑乃是凶器,把剑字改写成了建字。娶了一个浑家,原是城里耶员外家二女儿。这朱建靠老婆家的资财,在国子监门外开了这间酒楼,两人成亲不上二年,妻子耶氏便生下一个大胖小子,爷爷给取名宏涛,本是期望此子,长大以后能大展宏图,干下一番事业,那知这孩子从小不读诗书,专一的勾结些浮浪子弟,整日喝酒耍钱,再大一些,便宿窑子伴粉头,正是:

吃喝嫖赌抽,坑蒙拐骗偷。

五毒皆俱全,烟花柳巷眠。

这一日店小二去给王石送餐,用一只大托盘,盛着一只烧鸡,一碟子牛肉,半只烤羊腿,老酒一壶,还有些素菜,刚走到楼梯口。这朱宏涛吊儿郎当的走进店里来,看见小二托了这么丰盛的酒菜上楼去,便问道:“你这是给谁送的,吃的这么丰盛,小心到时候人家没钱结账!”

店小二回说道:“这位客官有的是银子!一来就扔了一大锭金子在柜台上。进门的时候还带着两匹高头大马,手里提的包袱沉重的很呢,估摸着满包袱都是金银。”点小二边说,端着酒菜上楼去了。

正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朱宏涛听了店小二这一番言语,赶忙凑到柜台边,对父亲朱建道:“哎,这可是个肥羊啊,要不咋们把他做了,谋了他的财物,岂不是好。具小二刚才这么说,咋们就是开几辈子酒楼,都赚不来那么多钱。”

朱建听了儿子这话,心里也有些活泛,问道:“若是整出人命,这可是天子脚下,京师帝都,一但事败,恐怕性命难保。须得是想个万全之计方好。”

这朱宏涛见父亲如此说话,知道他也有意了,笑着献计道:“不若你把招来做个女婿,赚哄到家。”

朱建听了,把脸一沉:“可惜你那不争气的老娘,没给你生个妹妹出来,如何便招得女婿!”

朱宏涛道:“我在飘香院结识了一个粉头,这女子长得十分好看,我们将她叫来,扮作你的女儿,趁着晚上送饭的时候进到他房间,不怕他不上道。若是他两个有什么钩挂。就栽他强奸良家女子,到时候把他攥在手中,我们便冲进屋里谋了他的财物,如此他自知理亏也不敢声张,只能自认倒霉。若是他把持住了,便假意招他为婿,骗进家里,把酒来吃醉,再将他摆布。”

朱建听了点头笑道:“你小子,头脑也还聪明就是不走正道。”父子二人计较定,这朱宏涛出了店门,一径的去了飘香院。上楼到林春丽房间,两人做了些肮脏勾当,完事起来洗漱罢,朱宏涛道:“我今天来找你是有一笔发财的生意,让你做个路脚。”

林春丽躺在床上娇声道:“哟,你还有什么发财的生意要我做路脚。真是笑话。”

朱宏涛,笑着走到床边,一把搂住,在耳边细声将事情原委说了一便,林春丽听了娇嗔道:“事成之后,你怎么谢我?”

朱宏涛色咪咪的笑着说:“事成之后我就给你赎身,将你取回去做老婆。”

两人嘻嘻哈哈,在床上折腾了一回,朱宏涛看看外边天色,快交酉牌时分,便催促林春丽起身,朱宏涛去叫了一乘轿子,把林春丽抬到酒楼,都交代过了,林春丽换上一身,粉红色碎花群,粉面素颜,端着一大托盘酒菜,径往王石房间来,走到门口,在门上轻敲了几声,此时王石刚从外面闲逛了才回来,坐在床前喝茶,就听见外边敲门声,:“谁呀?”

门外林春丽,莺声燕语,娇声回道:“客官!奴家给你送餐来了。快开门呀。”

王石心里十分纳闷,平时不都是店小二来送吗,今日怎么是个女子来送饭,却是蹊跷。回说道:“平时送饭不都是小二哥吗?你是谁?缘何要你来送饭?”

林春丽道:“公子,今天店里忙,小二哥在下面招呼客人,走不开,怕怠慢了公子,只得奴家来送。”

王石追问道:“那请问小姐什么人?男女授受不清,你把饭菜放在门外就是了,我开门来取。”

林春丽笑道:“这店是我爹爹开的,我经常过来帮忙,公子不必在意这些俗礼,快开门吧,举得奴家手都酸了。”

王石见她如此说时,便起身把门开了,林春丽端着托盘进来,往左手边桌子上一放,搔首弄姿,直抛媚眼。

王石乍一看林春丽,果然好看,发挽乌云,肤白貌美,红唇皓齿,体态婀娜,风姿绰约。看得心砰砰直跳。脸上不觉一阵红霞飞过。及至林春丽进门来时,身上带过一阵香风,沁入心脾。这些境况都被林春丽瞧在眼里。把托盘放在桌子上,回身就去关房门。

王石虽然被她勾的心动,但是毕竟从小受赵老师敦敦教诲,骨子里正气存内,赶忙上前一把拉住门框:“姑娘既然已经把饭送来了,还请立刻出去,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叫人看见不雅相。”

林春丽见王石面红心跳,但是品行不乱,却是一个正人君子,不由得肃然起敬,微微欠身道了个万福,从屋里出来,王石慌忙把门闭了。林春丽心事重重的走下楼,朱宏涛赶忙迎上去,一把拉进旁边的小屋问道:“怎么样,那小子有没有对你动手动脚。”

林春丽从小被拐子骗来卖进飘香院,十五岁被老鸨逼着接客,终日见的都是些浮浪子弟。今日第一次遇到王石这样的正人君子,此时看见朱宏涛,在心里把他就跟王石一对比,顿时一万个嫌弃起来。面上却不表露,只是微微笑道:“动手动脚,到是没有,不过他看我之时,面红心跳。”

朱宏涛听了若有所思:“看来你还得多去他房间走走。在送几次饭,估计这小子就架不住了。”

一连三天,每天晚上都是林春丽去给王石送饭,王石始终彬彬有礼,坐怀不乱。林春丽越加崇敬,芳心暗许。

又过了三日,这天早上王石出了客栈,在街上闲走,不知不觉到了大相国寺门外,走到寺门口,知客僧过来接待,一路引进庙里四处观玩,王石捐了两百两银子的香火钱,中午在寺里吃过了斋饭,一直玩到旁晚才回客栈,刚一进房门,林春丽便送饭进来。把些浮言浪语来撩拨王石。王石正色辞之。林春丽下楼来,朱宏涛问道:“我叫你把些话来撩拨他,难道没有一点效验。”

林春丽摇头道:“他听我说些浮浪之词,丝毫不动歪念,言辞具历。”

朱宏涛转身对朱建道:“看来只能让你这个老将亲自出马了。”

朱建会意,从柜台里出来,举步来到王石房门口,抬手敲了几下门。王石正在吃饭,就听得外面敲门声,放了箸,问道:“谁呀!”

朱建道:“我是店里的掌柜,朱建。”

王石起身把门开了,躬身抱拳施礼:“原来是掌柜,不知有何见教。”

朱建抱拳回礼笑道:“公子在小店住了这么些日子,招待简慢,多有得罪之处,还望公子见谅。”

王石呵呵一笑:“此话从何说起,小生自来贵店,一日三餐饮食周全,小二哥殷勤伏侍,床铺柔软整洁。窗明几净。并无简慢之处。”

朱建笑道:“公子缪赞,实在让老夫汗颜。哈哈哈!”

王石道:“请里边坐。”

王石心里暗思,这店老板不可能专门来问自己吃的好不好,肯定还有其他事情,便将他让进屋里。两人分宾主落了坐。又寒暄了几句,朱建道:“不敢动问公子是那方人氏,来汴京有何贵干?”

王石心里暗笑:我住店,你收钱,管我是哪里的人,来此地做何事与你何干。面色微微一笑:“呵呵,小生是蜀中人氏,做些小买卖。途经贵地,思量这天子脚下,帝都繁华去处,游览几日,并无别事,再耽搁数日便要归乡。”

朱建道:“公子怎么称呼。”二人互相通了姓名,朱建接着问道:“不知公子可曾婚配?”

王石道:“父母早亡,家下寒酸,未曾婚配!”

朱建笑着说道:“公子说笑,看公子出手阔绰,怎么说家下寒酸。常言道,男大当婚,女大当嫁,公子如今也以及冠。正该娶妻生子,以延宗族祭祀之礼。”

王石道:“小生漂泊在外,身如浮萍,不敢轻谈成家之事。”

“公子一表人才,老夫有一女,欲招公子做个东床,如何?”朱建一边说一边观察王石的神情。

王石听了朱建这话,心下狐疑:“那有父亲给女儿说媒的道理,却是来的蹊跷。常言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道,这店掌柜必是看我包袱沉重,每日随身带着,进出不离左右。知道里边广有资财,遂动起什么念头来,想谋我。可是也不用拿自己女儿来做路脚啊。”王石正心下思量的出神,朱建在一旁察言观色,见王石并不说话,未置可否,又开言道:“小女经常来给公子送饭,你二人也见过,本来,没有父亲给女儿说媒的道理,但是只因小女对公子一见钟情,可怜天下父母心,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只得老着这张脸来提亲。”说完又叹息了一回。

王石这时候回过神来,抱拳施礼道:“多蒙小姐错爱,至小生惶恐无地,敢不从命。”说完便起身躬身拜谢道:“岳父在上,请受小婿一拜!”

朱建赶忙起身扶住道:“贤婿快快请起!”

心里暗喜,自以为得计,:“即是如此,贤婿漂泊在外,又别无亲眷在旁,就请写了庚帖,我拿去找个算命先生合过八字,择下吉日便可完婚。”

王石道:“即如此说时,我这几日去城中寻一处宅院把来买了,也好安家。”

朱建急止之曰:“贤婿不用另买宅院,吾家下还空着几间大屋,收拾出来,尽可住得。”

王石道:“如此也好,小婿得在岳父膝前早晚尽些孝心。”

两人寒暄了几句闲话,朱建起身告辞出来,刚一下楼,就被儿子一把扯进小屋问道:“如何?”

朱建道:“说成了,这小子信以为真,明日只推说请他吃酒,将其骗进家中,把他灌醉了,脱去衣裤,放进房里,让林春丽躺在旁边,待第二日,一起打将进去绑扎起来,污他一个酒后乱性,奸**女之罪。”二人说完哈哈哈大笑,一旁的林春丽心里万分鄙夷,面色微微冷笑。只是默不作声。

话说王石把朱建送出房门以后,独自坐在房间中,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好好的来住个店,怎么就被人招做女婿,又还出房子给成亲,又亲自来说媒,岂不是天下便宜都让我占尽了,他又贴女儿,又贴大屋。古人说:“便宜不可占尽,富贵不可享尽,权势不可使尽。天下那来如此好事,自己也并非貌胜潘安,才欺相如。如何便就得一个卓文君出来,要许配与我。她就是文君当垆时,我也做不得司马相如。”

心下越是,越想越疑惑,第二日一大早起来,走去街上,肚里思付道:“只在周围街坊定有知道这迎宾酒店朱掌柜的底细之人,”一转转到后街,看见一茶坊,想那茶坊之地,正是说人闲话,道人是非的地方,要打听事情还得去这里。王石几步走进店中,在门口一副桌子前坐下。

“哟!客官喝茶呀,吃早茶,来点馒头包子可好。”一个五十多岁的婆子走过来问道

王石拱手抱拳:“如此甚好,小生初来贵地,别无亲眷,大娘好生慈祥,却认个干娘如何。”

这婆子,初一听,只道是王石调戏她,面色有些不好看,心里思量,和气生财,并没有发怒,正要往后厨去端包子来,王石从怀里掏出五十两一锭纹银,递给婆子道:“这点银子全当见面礼,还望干娘笑纳。”

婆子哪里见过这么多银子,顿时心里乐开了花,赶忙接过来,嘴里连声叫道:“老婆子前世修了什么福报,今日得了这么个好干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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