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六院情断(4)(1 / 1)
正乱想时,前面人影一闪,江杳云下意识停住脚步,定睛看去,确有个人站在前方不远处,头戴斗笠,黑色披风罩过脚底,似乎在等自己。
江杳云心生戒备,四下张望,并无他人,于是悄悄扣了法诀,走上两步,开口道:“请问阁下是来寻我的么?”那人阴恻恻一阵冷笑:“你不过是个蒲泽院的弃徒,怎知我会花什么力气来找你?”江杳云说:“此处并无人,阁下若非来找我,还是来看风景的?阁下有什么要说要做的,还请明言,要打也可以痛快些,藏头藏尾得不到阁下想要的东西。”
那人转过身:“蒲泽院并未听过你的名字,今日一见,倒是个厉害角儿,不似你师父那般。既然如此,自然明人不说暗话,我为二经而来。”江杳云见那人仍然蒙着脸,只露出一双眼睛,眼神犀利,光华将溢,但仔细看去,却有种真元甚满压抑不住的感觉,闻听索要二经,直言道:“若阁下要二经,很抱歉,日前被我烧了。”那人以为江杳云会推搪说谎,早准备好了条条证据证明那二经就在江杳云手里,没成想刚一开口,江杳云根本没有否认二经在自己手里,却说已经烧了,不由得一愣,跟着又笑道:“你不想给,却说这等谎,当我是好骗的么!”
浑不在意,江杳云淡淡说:“此二经初出世时,就搅得修真界你争我抢不得安宁,后悄到我手,无人知晓,平静了些年,如今刚再有人知道,蒲泽院就大乱,我也被逐出师门,可见此物并不是吉物,我就将它烧了。”那人双眼冒火:“此二经中记载的都是难得一见的药用毒方,你竟然烧了!”江杳云心中叹息:“难得一见又如何,难道平宁的生活是容易见的?”
那人一半怒一半气,就要发作,却忽然冷静下来,冷笑道:“你说的我也信,不过你拥有多年,内中文字烂熟于心,再默出一份也是寻常。”江杳云说:“此物坏我师徒感情,伤我……伤我师门情谊,既然烧了,就不必再现。”那人一阵冷笑:“何必掩饰,你不过是想说这二经连累得你与刘成辩的感情也风雨飘摇。”江杳云听到此语,不禁红了脸,又想到自己的这份感情的确风雨飘摇,加上之前就痛心离开师门,不由得落下泪来。
难过之中,江杳云也隐隐觉得这人刚转身时见其蒙面,就知必是熟知之人,此时听他说了许多自己的事情,更不疑惑,只是他压着嗓子,从声音听不出他是谁。却听到那人又说:“你既然惦记着刘成辩,怎么就不肯助他用经上的法子增长真元?不过也是,大概你是看出来他若是修为大涨就不肯与你在一起了。你可是为了这才不肯帮他的?可你现在被逐,也不是个好结局啊,要不你再默一份出来,我从中说和,你也就回去了,一切风平浪静,挡不了你的师徒情深,也毁不了你的感情,岂不两全?”江杳云心下慌乱:“胡说!成辩才不是这样人,那方法与人有害,并不适宜修真,岂可乱用。”那人一晒:“那你的修为可是不差啊。刚刚我还觉你是个爽快人,怎么这就变了,何必不打开窗户说亮话。”
不想与其歪缠下去,江杳云口中说着“既然话不投机,各自别过”,脚下发力想翻出去离开,不想那人也早有准备,双手在头顶两弧一划,四周就出现了结界,江杳云身上无剑,急切间难以化开铜壁结界。
那人已经赶到,笑道:“这就要离开了,既然不想好好谈,就动手了,看你败在我手下的时候,是不是就会考虑默出一份来。”左手单掌翻动,手上银光逐渐扩大,金边闪耀,向江杳云逼来。
江杳云不敢硬接,右手反按结界,借结界横弹出三丈避过锋芒。那人从结界旁擦过,转眼又来到江杳云身前,左手中的银光面积愈加大了,江杳云接连几个翻动挪到结界另一旁,那人却都很快跟过来,手中的银光却越来越盛,整个结界有一半笼罩在银光之中,那人已无需怎么移动就可以将江杳云逼在角落里,不由得嘿嘿直笑,口内说道:“耗费力气在这个结界里转来转去,还不如省点精神好想想怎么写出那二经来。”江杳云心里发急,将事情前后思索了一下,微一咬牙,左肘抵上银光,身子翻到银光之上,闪动身形奔那人而来,右手扣好的银刃诀照面门劈去。
几个回合江杳云都在躲避,那人步步紧追,眼见得将江杳云逼到无可反抗,却不想江杳云抢过来攻击,距离甚近,急忙闪避,脸上的黑布被银刃划破,两片布落下来,露出白皙的面容,脸面极小,下巴尖尖,有一撮胡子弯在下巴上,江杳云站在银光上,笑道:“我道是谁这么不要脸来抢二经,原来是乾山大弟子宋明!怪不得蒙着面还捏着嗓子说话!真是见不得人!”宋明一个大意,被扯了黑布,让江杳云认出自己来,本还只想求取二经,此时心生杀意,口中嘿嘿冷笑,手上银光加劲,右手冲江杳云连刺,江杳云一个跟头折下去躲避,正赶上银光撞来,猛往后退,刚退得一步就撞在结界上,前面银光正盛,登时被逼到结界上不得动弹。
宋明嘿嘿嘿一阵冷笑,旁边的乌鸦扑棱棱飞起来,太阳移过山头去,周围忽然暗下来。宋明斜着嘴角,右手捋着自己下巴上那撮胡子,眯着眼睛看了江杳云半响。江杳云左右挣扎,依然不能脱开银光的掌控,宋明一边看着一边点头说:“对,就这样挣扎,真有趣,你不是熟读二经吗?快使出来让我见识见识。”一阵一阵的笑声划破暮色,宋明逐渐收了手上的银光,步步逼近,银光仍然不离江杳云左右。
不再挣扎,江杳云心知今日无论是否写出那二经都必死。若是未挑开他的蒙面黑布,尚可以有一线生机,可也难保他为防止别人再得到此二经而杀了自己,如今挑开他黑布,知道他的身份,必然被他灭口,纵然死也要做个明白鬼,这也就是刚刚江杳云自忖无法逃脱,拼力去划开他脸上黑布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