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各怀心思（1 / 2）
赵羲和在门前又细心的将玉米平铺开来，这时阳光正好，用来晒玉米实在是再合适不过了，她虽然没有干过这种活计，做的却格外的认真。
门前是几个小姑娘和小孩子凑在院子外，说是院子也不太恰当，那其实就是一片空地外围了简陋的篱笆，她听到她们的呼喊：“赵姐姐，赵姐姐，出来和我们玩吧。”
赵羲和笑着摇摇头，道：“等我的活儿做完了再说。”
她过了几日才慢慢问清楚，原来这里是昭远城了，要是说起来，昭远离边疆不算远，要说边城离昭远还差着两个城池，前一个重兵把守，后面一个就要松疏许多，朝廷兵力有限，只能将大批的兵力集中在各个边城以防入侵，再在各州留下部分的守军。
不过这也不算什么，锦康一朝以及前几朝都几乎无大的战事发生，赵羲和看在眼里，也只是哂笑，几个和亲公主换过去，当然能保得一时的太平。
她缓了口气，擦了擦额角的汗，才走过来笑着与她们玩闹，她们对京城的生活似乎很是好奇，总是要缠着她讲，而每次讲到宏大精妙处，她们还会连连惊呼，要是说书人有这么一群捧场的听众，就连说书也多出许多的欢乐来。
赵羲和讲了半日，有个小姑娘递个桃子过来，说道：“赵姐姐快些吃。”
“谢谢小慧。”这小姑娘正是那天救她的村女陈小堇的妹妹，她在一群小孩子里显得最讨人喜欢，白白嫩嫩的脸和奶声奶气的声音，又要比其他的孩子都伶俐得多。
“听说京城里有许多的胡人，长得高高大大的，脸上长好几只眼睛，手上还会纹满手的图腾。”
那是二郎神吗？赵羲和暗自腹诽道。
“什么呀，明明是那些胡人长得个个奇丑无比，又凶又恶，一双眼睛铜铃似的，手臂像是别人的大腿那么粗。”
“那不就是高高大大的吗？”小慧不服输，仍然找了他话里的漏洞来说。
赵羲和越发好笑起来，心说这些人以讹传讹的倒也厉害，京城里的胡女善于唱歌跳舞，肤白眼大，这她是知道的，有的长得比汉人女子高些，可哪里就到了铜铃似的大眼和满手图腾的地步了。
她心里好笑，嘴上直说：“京城里的胡人分了好多种，有的满手图腾，有的眼睛比拳头还大，有的还会喷火呢。”
本来两个小孩子的争论，大家是不信的，可是连赵羲和都这么说了，大家便信了一半，还有一半却是觉得太过惊异，不敢置信。
“人的眼睛怎么能比拳头还大呢。”小慧想了想一个人眼睛像个拳头那么大的样子，只觉得不寒而栗，她连忙道：“除非他脸上只有眼睛。”
赵羲和连声称是：“小慧说的没错，这胡人的脸上只有一只眼睛，却长了两个嘴巴，都生在手掌上，鼻子却在后脑勺里，梳头发的时候十分小心，免得把鼻子刮伤了。”
她根本就只是开玩笑而已，谁想到这些小孩子叽叽喳喳的吵闹着，居然是真的信了这段胡说八道。不免觉得稚子童真，当真是十分可爱的。
正在这说着，旁边突然传来一个清亮的男声，语气里带上了不易察觉的笑意：“长这样的恐怕不是胡人，是山海经里的怪物吧。”
赵羲和没回头，无他，这样的语调和声音，除了方衡泽还能是谁。一段时间的相处，两个人逐渐熟悉，她只是道：“你回来了？”
这几天为了补贴家用，他在村口帮人抄写书信，村里人知道他家贫艰难，也尽量找些借口来写信相助。
不过嘛，赵羲和估计他是不知道村里人的心思的，毕竟他昨天还在饭桌上道：“还好这几日村中人都有些书信要写，不然咱们家里恐怕要难过了。”
赵羲和以为他是在含着某个意义的自嘲，不想去看他的神色时，瞧见他完全不像作伪，不禁又为这人的不经俗事感到无奈，他对人情世故并不熟谙，按理说他这般聪明的人不应如此，想来是村中人情关系简单，平时又疏于注意。
唉，她又想着，其实有了这份才华，对于人情世故的掌握就算没那么熟练又有什么要紧，仅凭他的智慧，就足够让那些汲汲营营的人一辈子也赶不上了。
可就算是如此，方家总是不能一直依凭着村上人的照应，大家的生活未必有多好，救急不救穷，也不过是帮几次就够了，要指望维持这段时间的生活，恐怕远远不够。
赵羲和道：“我倒是觉得，村里大家伙哪有那么多要写信的，顶多几封信那也就够了，不如我们明日去镇上。”
方衡泽道：“去镇上摆摊写信么？这恐怕是不行的，镇上写信的人何其多，人们都愿意去找自己熟识的写信人，怕是不会找我们。”
对于人情的理解还不算太差。写信是个有利可图的生意，毕竟昭远城里不识字的人太多了，又有许多时候需要写信传送。要是论文采，方衡泽当然是这些人中当仁不让的第一，可是叫他写信的人多半都连字也不认识几个，哪里看得出什么文采。这样的文采反而还限制了他。
赵羲和摇摇头，脸上露出狡黠的笑意：“我不是说写信，我是说去镇上帮人算命。”
“什么？”方衡泽万万没想到她说的是这出，好生意外，“这是更不可能了，你与我都不通这玄易之学，如何算的命呢？”
赵羲和笑道：“算命这个，有什么会不会的。你当那些走街的算命先生，他们就当真算的么，人的一辈子，哪里是一个算命先生三言两语就可以说完的？”
就像前世，那什么原悯道人说她的命格贵不可言，最后还不是死相凄惨，连个全尸都没能落下，就这又算哪门子的贵不可言呢。
方衡泽只是在这种事情上不太通，可是悟性却是极高的，他立刻便道：“你是说要我去编造？”
“什么编造啊！”赵羲和指正道，“是指点迷津，以你的人生智慧去帮他们指点迷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