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这个人不太对(1 / 2)
赵羲和呵呵强笑了一声,她的牙齿半咬着,道:“暗狱神殿的人个个都出色,要是能够得到他们的教导,那,当然是最好不过了。可是我还有些事情。”
赫连风不以为意,反向她问道:“你说的事情,是不是去找容夜缺呢?”
她心里猛然一跳。
刚才她思考这人的意图也想了好一会儿,大致能猜到。但听见他这么直接的将容夜缺的名字说出来,仍旧是吃了一惊。
这一惊不大不小,她很快想到,这个世界上对容夜缺穷追不舍的人显然要是画娴公主,可是画娴公主身在宫廷,就算天之骄女备受宠爱,行事也不可能那么方便,那么不留线索。
除非……除非她是与江湖之人合谋,以一个深居幕后的身份与赫连风达成合作,让心思狠辣的赫连风去除掉容家,并且,把容夜缺逼的无路可走。这一切本来进行的十分顺利,如果不是她插手的话。那么换而言之,容夜缺离开公主府之后,画娴也会去找当时的合作者找寻容夜缺。
赵羲和皱眉道:“如果我要去找他,之前就不会跟他分开了。”这话既是告诉赫连风两个人并不会相遇,也是要让赫连风断绝跟踪她找寻容夜缺的想法。
她本来想问容家灭门是不是你做的,转念一想又觉得没有必要,因为这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了。他会这么直接以容夜缺的名字相问,就说明他根本不担心赵羲和看穿他。否则暗中的旁敲侧击,不是更快吗?
她的语气算不上客气和恭谨,赫连风听了却也没有太生气,只是挑眉看了看她,道:“也许吧,但你总知道他会去哪里。”
这话问的心机叵测,他没有任何询问的语气,而是直接断言下来,仿佛是千斤重的判词砸下,让人辩无可辩。如果赵羲和真的知道容夜缺去哪里,又没有这般的冷静,恐怕他这句话说出来,她就已经心虚了。
其实,容夜缺本来是想要告诉赵羲和的。
正午的太阳从高处洒落,容夜缺站在树影里,他肤色白质,在斑驳的日光中如同玉人独立。一种温润琳琅的感觉油然而生。这一日本来该是告别的日子,龙隐秀早就已经离开。
可容夜缺却问她:“既然我与龙兄的毒都已经解开了,天下本无不散的宴席,可是我倒能庆幸结交了你这么一个朋友,更想邀你一同去游历江湖。”
这样的言辞恳切,这样的言谈相投,两个人未必真是什么难以割舍的男女情谊,可是一生之中,能找到几个交心之友。她想,如果这一世未曾背负无比的怨恨和复仇的渴望,或许她会同意。
赵羲和道:“好友,我知道你的意思,可是我仍有我要做的事情,并不能随心所欲。若是他年再遇,一定把酒言欢,痛饮三日。”
容夜缺眼里的光似乎落寞下来:“我也早就知道你不会同意的,你有时候像个小孩子,有时候好像又很老成。罢了,要是你来柳城,记得来找我。”
赵羲和道:“你要去柳城吗?”
容夜缺点点头:“我祖上原籍柳城,虽然他们早已不在,我心里却时时牵念着,想要带家人的骨灰回到那里埋葬,以后或许也回到那里定居。”
他一家惨亡,想带家人入土为安,这样的想法再正常不过了。赵羲和叹了口气,却劝道:“不要回柳城。”
容夜缺不明其意:“嗯?”
对于他来说,家仇是他一辈子的痛,但凶手已经被绳之以法,他当然以为这件事已经结束了,哪里想得到这其实是画娴为了得到他的手段之一,远远没有完结。
回柳城简直就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自投罗网。
于是赵羲和解释道:“当时容家声势如何浩荡,却也……如今你一个人回柳城,难保他们贼心不死。”
容夜缺讶异道:“可是那些人已经死了。”
赵羲和摇头:“你如何知道他们就已经完全覆亡了呢,容家现在只剩下你一个人,不管如何,你都应该为你的家人保重自身,让他们的在天之灵得以安息,所以,一切都应该小心为上。”
她的话十分在理,再说,容夜缺是十分聪明的,很快就猜到她的意思:“你是说,他们可能会来到柳城?”
“不见得会,也不见得不会。”其实赵羲和觉得画娴公主是一定会派人去柳城的,但这又怎么能告诉容夜缺,“但若我是他们,就绝不会放过柳城这个极有可能之地。”
容夜缺长久的沉默起来,因为赵羲和对他出奇的了解,他一直觉得她所知道的比他还多,现在听到她这么说,几乎认定仇人未死,忍不住就想要去报仇。
其实他生性善良,很少对人喊打喊杀,连报复人的想法也几乎从来没有,可是遭遇这种事情,天底下没有人能够不在意。
容夜缺恨声道:“难道我就像个老鼠一样,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四处逃窜吗?至亲之人被杀不敢报仇,还要提防着他们。”
赵羲和又道:“敌在暗我在明,如果不加以手段将自己隐藏起来,之前所做的一切都等于无用。我叫你不去柳城,不是叫你放弃报仇,而是暗中查探,转换敌我之形势。”
容夜缺倒像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那我过几日便北上……”
赵羲和打断他:“不要告知我,你去哪里都不能告知我。记住,你的行踪决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要扭转敌暗我明的形式,可没有那么容易。只要容夜缺的行踪不被任何人知晓,画娴想要找他,也没那么容易。
容夜缺的语气里似乎带着几分说不明的意味:“这个任何人,也包括你吗?”
“这个任何人里,当然包括我。”赵羲和不假思索的回答。
这个世界上可能会有主张放下仇恨慈悲为怀的人,但绝对不是赵羲和,如果她叫人放下仇恨,那她自己的仇恨又算什么。
画娴公主金尊玉贵,可她也未必会怕,即使是知道帮助容夜缺会给自己带来不必要的麻烦,却也不会动摇。
从前世到今生,赵羲和总觉得自己也算性情大变,可是为该为之事,这一点却是从未变过的。
于是她凝视着赫连风的眼睛道:“我不知道,或许往南,或许往北,也许入西域,也许渡东海。萍水相逢而已,这谁又清楚呢。”
这完全不算是撒谎,就算是赫连风一双冷凝的眼睛盯着她,以眼光将她剥皮抽筋,她也恶狠狠的回视,丝毫不见心虚。
赫连风好像放弃了,他道:“就算如此,你总是知道一两分的。”
他说这话的时候,赵羲和隐隐感觉到一股内力的流动。修为高深的人,内力自身体内迸发出来,如同烈火焚烧之感,就算不见其形,却难以忽视那种强烈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