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像极了一出黑色幽默(1 / 2)
见状,蒋天泽突然停了下来,用只有我能听到的,略带哽咽的声音很认真地说了句:“对不起。”
他的眼圈红红的,额头上的血迹和汗珠混在一起显得格外狼狈。我不明白,他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偏执狂为什么突然变得感性起来?
让我恨得没有悬念一些吧,他突如其来的矫情让我不知所措。这种不知所措的感觉,远比一个“恨”字更让我难过。
当蒋天泽将摩托车推进医院的时候,我和姜晓峰都吃了一惊。蒋天泽没有解释什么,不由分说地将我抱下来,往医院里走去。
给我包扎、打点滴的女医生四十岁左右的样子,一会儿打量我,一会儿又忍不住打量蒋天泽他们,眼神怪异。一侧的两个年轻的小护士,用一种近乎同情、惋惜的眼神盯着我,不时低头窃窃私语。两个半大男生,一个浑身是伤的女生,这的确很容易引人遐想。
“阿姨,我可以用您手机给家里打个电话吗?”说这话的时候,我小心翼翼地蜷在被子里,紧紧地抓着那名女医生的手。生怕蒋天泽他们反悔了,冲上来将我拖走。
女医生安抚似的拍了拍我的后背,拿出手机给我拨号。
接通电话的那一瞬间,我听到了我妈熟悉的声音。声音还是一如既往地尖利聒噪,却轻易地让我的喉咙哽住了。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我不受控制地冲着电话抽泣起来。我想说点什么,却哽得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那名女医生将手机从我手中轻轻抽走了手机,向那一头的爸爸妈妈说明了我的情况,和医院地址。两个多小时后,我的家人终于赶了过来。
妈妈木然地走到我跟前,直勾勾地盯着我,骤然掀起我身上轻轻覆着的被子。她看着我身上的伤口,眼神里的光突然散去了,那绝望的眼神里分明写着她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她站起来扑向蒋天泽和姜晓峰,边用力地捶打他们,边哭喊道:“你们坏了我闺女!我要让你们坐牢!”
在我妈说这句话之前,我的声誉还有挽回的余地。但现在,她的一举一动都成为那些臆测的帮凶。总是这样,在我以为一切都结束了的时候,猛然发现这只是另一个糟糕的开始。我的生活,就是一个糟糕接着一个更糟糕。
我爸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他回头瞪着一侧有些无措的蒋天泽和姜晓峰,忽然低吼一声,不管不顾地抓起病床边的椅子想要砸向蒋天泽。
见状,站在门边的小护士尖叫着躲闪开来,一旁的女医生冲上来拉了我爸一把,厉声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这是医院!要闹到警察局闹去!”
场面,乱作一团。世界在我眼睛里渐渐褪色,变成了没有生气的默片。
如果有一天,我被关进了精神病院,我该怎么证明自己不是精神病呢?歇斯底里的辨白不过是旁人眼中的欲盖弥彰,任凭我怎么说,没有人相信我是清白的。这里面,包括我的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