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耳光(1 / 2)
因是桃李双十年华,圣上命司宫台盛大『操』办, 司宫台几次呈上寿宴流程规制, 圣上都嫌不足, 司宫台无奈, 只得一点点往上加, 最后硬生生加到半后形制, 才让圣上勉强点了头。
大雪前夜, 竟正好下了一夜的鹅『毛』飞雪,至大雪日天明时,琉璃宫阙覆满莹白,琼楼玉宇一般, 阖宫都是忙不迭的唰唰扫雪之声,苏苏在雪光滢然透室中醒来, 身边衾枕已凉, 她慢慢坐起, 阿碧与霜华听得动静, 一同来揭帐帘挽住银钩。
苏苏问是何时辰, 阿碧道已是巳时三刻了, 苏苏疑『惑』自己怎么睡得这般沉时,霜华已在旁笑道:“陛下起身时,见娘娘睡得香甜,不忍惊醒,吩咐奴婢们轻手轻脚伺候更衣,莫扰了娘娘好梦, 真真圣眷隆重呢。”
苏苏恍若未闻,懒懒坐在榻侧,隐隐闻见一缕梅香,沁人肺腑,轻嗅寻去,原就在榻边几上,颤颤花觚『插』着数枝红梅。
霜华注意到她目光,含笑道:“这是陛下一早去梅林亲自攀折『插』上的,说要让娘娘在梅香中醒来,陛下还说,今夜寿宴备下了贺礼,请娘娘期待着。”
话落,见娘娘只一味地盯着花觚红梅出神,霜华以为娘娘是感念陛下心意,却不防娘娘忽地起身,连鞋也未穿,赤足『逼』近几前,狠狠掼了那红釉花觚于地,只听“哐啷”一声,花觚落在黑澄金砖地上,摔得粉碎,一地残红,梅花也七零八落地散在地上,了无生机。
霜华不明素日淡和的娘娘,哪里来的滔天火气,只忙与一众宫侍仓皇跪地、屏声伏首,长生心知正是去年今日,他奉旨将她接入宫中,她于承乾宫中宿了一夜,此后身份际遇,天旋地转,又见她赤足立在地上,几块碎瓷片,都已溅到她的足边,怕她不慎割伤了脚,默然近前,收拢着地上梅花枝的同时,将碎瓷片拨离她的脚边。
阿碧也已执了绣履,放在她的足旁,“娘娘,地上凉,把鞋穿上吧”,见苏苏一动不动,轻拽了她衣角,轻轻唤道:“小姐…………”
这一声唤,已有了几分恳求意味,苏苏慢慢趿了鞋,看了眼正捧拢花枝的长生,“拿去给小厨房,中午入个菜吧。”
午膳时,一道梅花炖豆腐上了桌,霜华正默然布菜时,忽听传“圣上驾到”,那舀梅花汤的手,便不由一抖。
及圣上入座,望了眼正中浇黄釉描金碗里的菜式、那盈盈点缀着嫣红花瓣,再看了眼眉眼淡漠、垂睫饮汤的娘娘,轻呵一笑,一甩手中檀香珠串,“给朕也盛一碗。”
膳罢,娘娘倚在美人靠上看宫中账目,见圣上迟迟不走,翻着页问:“陛下无国事要处理吗?”
圣上道:“偷得浮生半日闲罢”,夺了娘娘手中账本,唇际蓄有笑意,“老闷在殿中有何意思,晴光雪霁,不如去梅林走走?”
娘娘起了身往里走,“我倦了,想歇着。”
圣上便随着娘娘起身往内殿去,“那朕陪你歇歇。”
起先内殿帘深似海,静杳无声,只闻铜漏点滴,后便有了些细碎动静、轻声喘息,霜华心下了然,吩咐宫侍们备着沐汤,回身见曹总管负手廊下,逗弄着鹦哥儿,而殿内一角,长生正轻声教阿碧算珠之术,拿了寻常素净瓷杯,亲斟了两杯热茶近前。
长生与阿碧道谢接了,霜华见阿碧面有细汗,似是急出来的,低笑道:“这算盘珠子,多打打便熟稔了,碧姑娘不要着急。”
因阿碧是娘娘自家里带来的贴身丫鬟,平日极为亲近倚重她,未央宫人,上至管事的霜华长生,都是唤她一声碧姑娘的,长生听了霜华笑言,亦呷了口茶道:“碧姑娘是见娘娘前日理帐理到深夜,心里急着为娘娘分忧呢。”
正轻声笑语,听忽内里圣上传唤,长生忙搁茶敛了笑意,袖手入了内殿,拂过重重垂帘,听鲛绡莲纹锦帐内,圣上的声音似有几分餍足后的慵懒,“去烫壶梅花酒来。”
长生应声去了,不多时,捧了银烧蓝花暖酒壶,并两只小巧的甜白釉梅花盅,遵吩咐搁在榻前几上,垂手退出内殿。
明帝倒了一盅暖酒,搂着怀中绵软的人,“嗓子有些干哑吧,来,抿一口。”
苏苏偏开头去,明帝便呷了酒渡入她唇中,看她推拒着轻咳起来,微红的眉眼更添嫣『色』,轻吻了吻道:“好啦,你这口气要和朕置到什么时候,当日朕是吓到你了,可你也把朕气得狠了,换了旁人如你那般连年拂逆圣心、出口不逊,朕早把她治罪下狱了,可你细想想,几年下来,朕动过你一根手指头没有?”
苏苏声音倦倦地道:“陛下还有哪里没动过。”
明帝微一怔后,晓她话中意,轻暧笑了,碎吻着她耳际道:“那你欢喜朕动你哪里?”轻语着双手游移不定,“这里?还是这里?”
苏苏呼吸细急起来,如一尾鱼挣扎着要逃,他却似汪洋般覆了上来,四面八方都是他的气息,苏苏推搡着他道:“这般白日宣/『淫』,哪里是明君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