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六章 郭门双侯(1 / 2)
“兵法有云,虚则实之,实则虚之!他本意说出与郑异和公主在此汇合,乃是想转移我等注意力。而刘子产等人却以为是指那鲜卑女子,所以又把注意力转回到她身上,故此才把他激得心惊胆战,而王平等人的大笑,又误打误撞显示他们对那个女子并无疑心,他见无意中竟达到实则虚之的目的,索性再拿出角端弓彻底将众人包括我的视线引走。所作所为,皆是在煞费苦心保护那鲜卑女子。最终,我还是犯下错误,让卫羽带走了二人!此刻,我断定,那鲜卑女子,必定就是关雎公主无疑!”
“不会吧,若那鲜卑女子就是关雎公主,那今晚来的那位公主又是何人?”公孙弘问道。
“谁是真的关雎公主,明早郭家来人,自然就可知晓;但今晚这位公主怎么来的,等下栾提信到了,立刻就能清楚。”苏仪道。
“那卫羽,又如何令你不安?”公孙弘问道。
“他今天竟能用无可辩驳的语言将二人从我手中带走,着实出人意料,我此前虽然看他不透,加以防范,但临到头来还是低估了他的睿智与机敏。”苏仪道。
“先生就不要自责了,毕竟卫羽与那二人此刻不还是在渔阳,仍没逃出先生的手掌心吗?想想这些年先生纵横天下,往来于赤山、白山、南匈奴、渔阳、幽州、阙廷、北宫、济国、沂国以及其他郡国之间,所到之处,先生不都是游刃有余,将众人游弄于股掌之间么?”公孙弘道。
“南匈奴骨都侯须卜水之事,我至今还耿耿于怀。”苏仪道,“那须卜水见大汉与北匈奴和亲后萌生反意,刺杀栾提长单于后投奔北匈奴左贤王栾提东,也怪他时运不济,刚过去,栾提东所部就被其弟右谷蠡王栾提北的人马策反溃散。须卜水意外成了流寇,我这才让刘子产去指给他一条明路,将其引荐给赤山乌桓赫甲大哥之子赫泰,不想后来不知何故被赫赫杀死在白山之上,真是白忙活一场。”
“不过,还是你高瞻远瞩。建议我让刘子产多与南匈奴走动,才得知他们中有许多人与大汉心有隔阂。死了个骨都侯须卜水,这不又来个左贤王栾提信?正是他背后偷袭栾提东,方助我赢得与北匈奴之战,从而在海内树立威望。否则,这些君侯岂能如此痛快的前来会盟?”公孙弘道。
“栾提信倒是胸有城府,暗中助你击退北匈奴栾提东的大军,却毫不声张,不动声色,确实心机颇深!只是汉人对匈奴人积怨已久,始终不信任他们,尤其是这些参加会盟的君侯们,恨不得今晚就出塞去把北匈奴龙庭给平了!”苏仪道。
二人正说着,有甲士进来禀报,新海侯郭嵩、观都侯郭骏已到,正在门外候见。
公孙弘长出一口气,道:“终于来了!我还担心万一他们明日到不了,那时你还不得暴跳如雷?”
苏仪道:“那你还不赶快回避?全渔阳的人都知道你率军出城巡察去了!”
公孙弘此刻才想起此事,慌忙起身走进后堂。
苏仪迎出门外,见到二人,深施一礼,道:“苏仪这厢有礼了!”
郭嵩与郭骏俱都大吃一惊,郭嵩道:“这不是言中先生么?你如何会在这里?”
苏仪笑道:“自北宫一别,就再未曾得见二位侯爷!当年我在北宫,乃是应太子刘强之邀,本叫言中;如今在渔阳,却是为郭家而来,无奈只能化名苏仪!”
郭嵩道:“哪个郭家?”
苏仪笑道:“还有哪个郭家,当然是你们这个郭家!门外不是说话之所,且请进堂详叙!”
三人进舍后,刚坐下,郭骏便道:“我们兄弟接到公孙太守相请后,想尽一切办法方出得门来,一路马不停蹄,总算赶到了渔阳。适才却听得门外兵士说,他巡城去了!是何道理?”
“此事,且容我稍候解释。”苏仪道,“先说他为何请二位侯爷前来。当今陛下令关雎公主出塞和亲,想必二位已经知晓此事。”
郭嵩道:“当然知晓!听说那匈奴单于年龄已过七旬,而关雎公主正值妙龄,也不知这陛下是怎么想的,唉!”
“是啊!假如当年要是前太子刘强顺利继承了大位,断然不会发生此事。”苏仪道。
“那还用说,那刘强乃是关雎同气之亲的胞兄,岂能忍心把亲妹送出塞外遭受百般煎熬?”郭骏道。
“观都侯说话真是一针见血,直戳要害!”苏仪道。
“不知此事与公孙太守找我二人前来有何干系?”
“大有干系!匈奴内乱之事,想必二位也已听说了吧?”苏仪笑道,“这匈奴意外之乱,却正是时候。趁老单于归天,诸王子争夺大位之际,那护送公主出塞的汉使郑异便带着关雎公主途中逃走,曾一度下落不明。直到今日,南匈奴左贤王栾提信突然带着一队人马到了渔阳,声称是为护送关雎公主回归大汉而来!”
“哦!”郭嵩道,“那太好了,这栾提信真是立下奇功一件!”
郭骏道:“如今关雎公主何在,先生可曾见过她本人?”
“倒是见过,就是不知真伪。这就是请二位前来渔阳的原因!”
“她人在哪里,请先生速带我们一见。”郭嵩道。
“二位莫急,公主远道而来,舟马劳顿,已经安歇。且此时已晚,明天一早就去相会,意下如何?”苏仪道。
“先生提醒的是,那就明早去见。”郭骏道,“不过,我有一事不明,还请先生释疑!”
“观都侯不要客套,有话请讲?”
“公主既是今日才到,为何前日就派人前来相请,莫非先生有未卜先知之能?”
“问得好!我哪里有什么未卜先知之能,实是因为另外还有人也自称是关雎公主。那人乃是前几日就到了渔阳,所以太守闻讯后就立即派人去请二位,却不知二位如此繁忙,今日才到,正恰逢栾提信等人也至,索性就有劳二位明日一起辨认。”
“竟有此事?如此说来,必然有人假冒公主,真是胆大包天!不知此前自认公主者是何人?”郭嵩道。
“此事说来话长。”苏仪道,“二位有所不知,前太子无端被废,人心本就多有不服!而现今陛下刚愎自用,听不进良言,一意孤行,对匈奴屈膝求和,不惜让公主出塞受罪,而对内又劳民伤财,兴修汴渠,惹得天怒人怨!故此,有一些侠肝义胆的君侯,想出塞救回公主,就前来渔阳会盟推动此事。不料,阙廷的奸细也混了进来,被我等识破,他却声称是来迎接公主,并说已经接到公主。如此大事,我等岂敢有丝毫疏忽?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所以请二位辨识过后,再行处置!”苏仪道。
“此人当真可恶,明日定让他原形毕露!”郭骏道。
“但不知都有哪些侯爷在此?可有我等熟悉之人?”郭嵩道。
“这?”苏仪面露为难之色。
“先生莫非信不过我弟兄,担心我们声张出去?”郭骏道。
“事关众位义薄云天的君侯的身家性命,请二位侯爷见谅!”苏仪道,“他们本是为郭家之事鸣不平,不惜挺身而出,我实在不忍再置他们于危险之境!”
“先生如此说,就太小看我们兄弟了!”郭骏道,“我二人之所以来迟,就是因为家父绵蛮侯郭况,整日里严令我等闭门在家,以免到外惹祸上身。堂堂国舅,竟被吓到这种地步,我等早就心中不忿!如今竟有众多君侯暗地为我们郭家之事打抱不平,我兄弟二人不知便罢,此刻既然已经知晓,若再装聋作哑,岂是堂堂七尺男儿?先生但讲无妨!”说罢起身,深施一礼。
郭嵩见状,连忙起身效仿。
苏仪仍是沉吟不语,踌躇不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