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九章 谋深略远(1 / 2)
杜元道:“莫非让大家一同起兵,杀向京师?”
“非也!还是围绕这汴渠做文章。”苏仪道。
“这文章究竟该如何做?”马檀急道,“苏先生尽管直说,我等任凭先生吩咐便是。”
“这汴渠如同一条蛟龙,而贼王正在举倾国之力试图驯服这条蛟龙,将其按在东海之中,然后任他摆布。”苏仪道,“既然如此,咱们就将计就计,不但不让他降服,反而给他来一个‘蛟龙出海’,惊天动地。各位以为如何?”苏仪道。
“何为‘蛟龙出海’?”王禹问道。
“从图上俯看,贼王已经修竣的黄河堤坝与汴河上游沿岸,可以视作整条龙的尾部;眼下,贼王的汴渠即将进入郎陵国,在这里黄河、汴河分流,此乃这条蛟龙的腰臂所在;往下就是济国,汴渠经此向南,这里是龙的颈部;最后则是沂国,在沂国境内,汴河与淮水相接,化为千条龙须,东奔入海,堪为此龙的头部。济国、沂国,既是整个工程中唯有的两个王国,又是整个工程最为庞大、复杂之地,还是济王、沂王同贼王一分高下的决战之所。故此,我等须当竭尽所能,全力阻止贼王把龙头按入东海就此风平浪静,而是反其道行之,让此龙在这里腾空而起,翻身咬向贼王,同时神龙摆尾,横扫他的洛阳。”苏仪道。
“妙策!”杜元道,“但是究竟如何实施,愿闻其详?”
“此刻,郎陵侯臧信奉济王之命,率军将耿忠的护渠大军挡在郎陵国之外,双方正在对峙;各位君侯回到属国后,静听苏仪音讯。凡接到指令者,必须依计行事。至于什么指令,此时不便明言,或许是令你出兵进攻耿忠大军;或许令你出兵阻击增援汉军;或许令你出兵攻打京师等,皆有可能。但是众位均在军中效力多年,当知军令如山,军法无情,若此时退出,尚还来得及;若继续在盟,接到我令,就必须执行,不得有误。若没有接到我令,更不能轻举妄动!各位意下如何?”说完,目光扫向众人,透出一股难以抗拒的威严。
马檀道:“苏先生放心,我等既然来此,就义无反顾!如果真有反复无常的小人,我马檀第一个要他的脑袋。”
苏仪道:“扬虚侯豪气干云,苏某素来信服,但这并不意味在座人人都是义薄云天,据我所知,还有一些人没在盟约之上署下其名。”
安平侯盖扶闻言,勃然大怒,吼道:“竟然还有此等之人,来了不签名又来此做甚?”
他话刚落音,就见外面急匆匆进来一位甲士,走到刘子产近前,耳语几句。刘子产起身,道:“苏先生,关雎公主已经用过早膳,可以接见众位侯爷!”
幽州城下,汉军就地安营扎寨已毕,郑异与祭彤一道入帐歇息。二人中,一个力战整整一日,身负重伤;另一个,连日奔波,更是极少合眼,早已困乏脱力。
故此,安顿下来后,都倒头狠狠的睡上一觉,还不觉怎样,便已日上三竿。
有军士来报,幽州太守萧着与檀赛儿已在辕门外,亲自前来迎接祭太守与郑司马入城。
郑异闻言,迅速起来,并命令通知祭太守。那军士笑道:
“就是祭太守命我来通知郑司马的,他此刻已经出帐去辕门相迎了!”
郑异连忙穿戴整齐,出了大帐,远远便望见祭彤、檀赛儿与一人正在说说笑笑,缓步而来。
看外表,那人年过五旬,气度依然出众,仅比祭彤略矮一点,却瘦削许多,面庞清隽,骨骼清朗,眉目清秀,谈吐清晰,举止投足之间,弥散着无限的儒雅之气。
他快步赶上前去,施了一礼,道:“郑异参见萧太守。”
萧着打量他半天,瞪大眼睛,望向祭彤与赛儿,惊道:
“听你们俩说了半天郑异,我还以为是一位如祭太守一般顶天立地的威猛之士,不想却原来是如此俊雅清秀的一位年轻后生!”
祭彤道:“人漂亮,事儿干得更漂亮!你当年不也一样标志么?怎么,如今上了点年纪,竟瞧不上年轻时的自己了?”
檀赛儿道:“义父现在也不减当年啊!郑大哥心思缜密,又英勇善战,他做的事儿,白面书生办不到,只怕威猛之士也做不来!”
“义父?”郑异道。
“是啊,昨夜向义父说完白山之事后,他立刻收我为义女,今后我就服侍义父左右,膝前尽孝,寸步不离了!”檀赛儿道。
“哎呀,晚了!”祭彤急道。
“什么完了,晚了?”萧着道,“莫非祭兄想起甚急事?”
“是天大急事,昨晚办妥就好了!”祭彤道,“竟让你这个老东西又给占了先!我昨夜就有收赛儿为干女儿之意,但没好意思开口,再加上伤痛难忍,本想放到今早来说,没想到一觉醒来,竟被你捷足先登了!”
萧着道:“那没办法,赛儿只有一个,而且她虽聪明伶俐,但毕竟是我含辛茹苦多年,才把她抚育成才,你想来捞现成的便宜,老天都不答应。幸亏我昨见这孩子小小年纪,一日之间竟经历这么多坎坷,怕她心酸过度,才把心里话说出来,让她知道这世上还有我这个义父,在发自内心的疼爱着她。”
郑异笑道:“赛儿只有一个,可疼爱她、喜爱她的人可多的是!大家总不能为这事闹嚷个不停吧?不就是个称谓么,萧太守既然已为义父,那祭太守就当大人吧!”
彼时,官宦人家子女常称父亲为大人。
祭彤大喜,道:“妙啊,我怎么就没想到?赛儿,就这么定了,你就答应吧!”
萧着插言道:“赛儿没说错,郑异做的事,威猛之士果然做不来。”
檀赛儿冲着祭彤微微一笑,大大方方的叫了声“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