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一人奋戟(2 / 2)
“告什么密?”赫甲问道。
“这人把大王的动向与意图说得清清楚楚,不知道他从哪里得来的消息!”那使者道。
“什么?他怎知我等定下的方略,那个鲜卑兵是何模样,可是端家的人?”赫甲说着,望向端木石。
“他身上所穿,确实是角端牛甲,但是不是端家的人,我就不知道了。”那使者道。
“不可能是端家的人!”端木石道。
“那你带来人可曾减少,无论是活的还是死的!”赫甲急问道。
端木石怫然不悦,当即反唇相讥,道:
“是少了几人,那日包围白山乌桓之时,为保护大王,都已死在大王面前!至于赤山乌桓的勇士们少了多少人,无论活的还是死的,那我可就不知道了!”
“大胆,竟敢如此说话!”赫甲大怒。
那使者连忙道:“大王切勿着急。那名汉军把事情说完后,好在来苗根本就不相信,所以才提出要去赤山面见大人,以证明那人是在造谣诬陷。”
“此话当真?”赫甲道,“他没有起疑心?”
“丝毫没有。他还当场把那二人关押起来,并让我先回赤山,通知大人,他随后就前来拜访。”
“那就是说,来苗的汉军必定无法前来驰援祭彤了!”赫甲仰天大笑道,“且等我将祭彤斩杀,回来满饮庆功酒!”
说完,催马径直下了山坡,朝着沙场飞奔而去,身后数十名护从急忙紧追过去。
此时,汉军阵中亦伤亡惨重,马、步军与积弩营都被围困在汉旗周围,陷入苦战,阵形被压缩得越来越小。
而祭彤则挥舞大戟,驰城飞堑,依旧所向披靡,独自穿梭于敌军阵内,凡到之处,乌桓铁骑便倒下一片。
赫甲远远勒住战马,唤来身后随从,悄悄躲在他们身后,抬起角端弓,搭上白山之箭,从两名随从的肩膀之间伸出箭簇,瞄了良久,终于等到祭彤朝着己方飞奔而来,想必杀得兴起,追得乌桓铁骑到处跑,忽然看到这里人群聚集,就赶上前来厮杀。
祭彤到得近前,却见前面的乌桓铁骑与此前所见不同,皆是黑色皮甲,巍然不动,他心中一愣,暗道:这里竟有鲜卑兵,那赫甲与端家人必然就在附近。
正欲定睛观望,却见这数名鲜卑兵突然向两侧一闪,中间闪出一魁梧伟岸的大汉,身穿乌桓毛毳,却外披鲜卑黑甲,手执一把牛角状弯弓,上面搭有白色长箭,正在瞄着自己,心中暗呼:“不妙!”
渔阳传舍。
田虑无暇多言,忙与关雎进了后堂,推开窗,一个鱼跃扑了出去,滚到地面,方觉户牖并不高,遂招手示意让关雎出来,伸手将她搀住,然后一同朝着广汉楼的灯火阑珊之处疾奔而去。
关雎出塞数月,历经坎坷,练会了骑马,见识过了战阵,体力已是大增,此刻已顾不得自幼灌输习练的宫廷礼仪与雍姿神态,拼命扯足狂奔,边跑边问道:
“高楼之上,无处可逃,岂不是自投罗网?”
田虑道:“黑暗之中若被捉住,则如待宰杀的羔羊一般,定无逃生之机;前面的广汉楼上正在大摆宴宴,高朋满座,多为各属国来使,大庭广众之下,或存一线生机。”
“各属国来使?”关雎一愣,正想问是否有济国、沂国或者淮国这几位王兄的人,闻得身后已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而且越来越近,慌忙随着田虑脚不沾地的冲到广汉楼前。
此处倒是热闹非凡,前来聚会的宾客络绎不绝,三五成群,有说有笑,向广汉楼的门前涌去,如官吏去阙廷上朝一般。
楼下矗立有许多雄壮甲士,手执兵器,冷气森森,盘查极严,每名宾客必须自报其名,并且署下名来,核对无误后,才被允许入内,楼门前聚集的人群越来越稠密。
这些宾客在各属国都是显贵,均自持身份,进止从容,缓步前行。田虑与关雎则是要逃出生天,慌不择路,见到人群中的缝隙就拼命低头向前钻,一口气径直挤至广汉楼门前。
众甲士见众宾客之中忽然跑出两名军士,一人汉军装束,一人则戴着汉军头盔,却身穿鲜卑皮甲,怪异可疑,当下伸出长矛,拦住去路,喝道:“什么人!”
田虑反应奇快,道:
“沂国卫士令,卫羽!”
他情急之下,不知何故,脑海中本能闪现出了卫羽大名。
甲士闻言撤回长矛,田虑见状大喜,正欲低头而入,却被迎上前来的一位功曹喝住:
“且慢,为何不签署名姓?”
众甲士立刻又将二人拦住,田虑这才注意到旁边桌案之上摆放的笔墨,迅速上前提笔疾书。
那位功曹见关雎身上装束不伦不类,表情明显不自然,问道:
“这是何人?”
关雎不知如何作答,更是不敢抬头。
“淮国国相谢滟!”田虑脱口而出,不加思索。
“不对!堂堂相国,装束何以如此怪异?”那功曹问道。
“国相从闹市而来,从鲜卑商贾手中买来的特制皮甲!”田虑大声道。
“真是信口雌黄!”那功曹冷笑道,“谢国相刚已入内,本官只是试探于你。果是企图冒名混入,左右,还不给我将此二人拿下。”
田虑已知被他识破,仓促之间却又无法思得脱身良策,张惶四顾中无意扫到了那副来客署名的绢帛,上面果然赫然写着“淮国国相,谢滟”,暗叹真是时运不济,早知如此,应该换个他人的姓名,不就蒙混过关了?当下懊恼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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