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国之桢干 (下)(2 / 2)
次日,卫羽到得在城南山中,果然找到几眼暗泉。不久,四个附属县的县令都已奉命赶到,但是与没来无异,他们自己都吃不饱,更别说带粮食来了,而且此行竟还打算想向沂王讨些余粮带回去。此外,他们对流民、盗匪,也是一筹莫展,束手无策。
沂王心下焦躁,将每名官员,挨个训斥一顿,分别恫吓一番,但也无济于事。
勉强度过几日,济王与郎陵侯的粮车陆续运到,只是济国国中马匹也是十分稀少,只送来二十匹,但看到王宫里的粮食很快便堆积如山,沂王的面上方才见些喜色,吩咐给城内百姓配发饭食。
又过数月,王宫的粮山变为土丘,不久之后,眼看就要还原成了平原,沂王又把卫羽、谢滟等人找来商议。
谢滟如同往常一样,讲了半天,众人皆不知所云。
沂王只得转头望向卫羽。
卫羽讪讪道:“若让我带兵,没有问题,做些小事,也无不可。但如治国理政,实在非我所长!”
沂王叹了口气,道:“莫非还要向各侯国求助施舍?”
谢滟忽道:“不必!”
沂王诧异,道:“你又有什么好办法?”
谢滟笑道:“适才沂王一句,倒是提醒我了,求人相助确是眼下唯一之道,但这次可以不用去求各侯国。”
“那找谁?”沂王问道。
“淮王!”谢滟显得胸有成竹。
“不可,那淮王为人,我最清楚,从不做雪中送炭之事,怎可求他?”沂王道。
“谢某与淮王交情还算深厚,愿不辞辛劳,亲自走上一遭,事情必成!”谢滟道。
“实在不行,谢国相去一趟,倒也无妨。”卫羽道。
“那本王就出个借据,将来必定如数奉还!”沂王道。
当下,谢滟带上盖有沂王之印的借据,率领两名随从,径直奔往淮国借粮去了。
他刚走不久,甲士忽进来禀报,说门外有客人求见!
沂王与卫羽相互对视一眼,均感诧异,问道:“何人欲见本王?”
“客人自称名叫苏仪,是沂王故交!”
“苏仪?”沂王一听,一脸茫然,奇道:“我第一次闻其名,何言故交?也罢,先请此人入内一叙,且看看是什么来路?求见本王又有何事?”
稍顷,但见甲士领进来一人,身材高大,骨骼清瘦,颧骨高耸,眼眶深陷,进门就朗声笑道:“怎么,沂王竟然不认识故人了?”
沂王定睛一看,大吃一惊,忙起身迎上前去,道:“果是故人来访!卫士令,请暂且退下!”
“诺!”卫羽见他突然之间变得如此神秘兮兮,心中不解,但还是与众甲士一同躬身退下。
沂王低声道:“原来是言中先生,几时改名唤作苏仪了?”
“现在天下遍传言中用甚么劳什子角端弓刺杀式侯,乃是钦定罪犯,在下胆子再大,此刻也不敢行不更名,给沂王带来麻烦啊!”
“有什么麻烦?那几日,先生寸步不离北宫,本王亲眼目睹,又如何能分身去刺杀那式侯?显是被人阴谋陷害!”
待言中落座后,沂王忙问:“那日先生去了哪里?究竟如何离开的北宫?可知后来发生了何事?”
言中叹道:“后来发生的朔平门之变,言某也是始料不及。当时,察觉自己已被他人设局陷害,震惊之下,忙于避祸,竟没想到无意中酿成如此惨案!”
“先生何以知晓被人陷害?我等也是在那梁松、窦固率军团团把北宫围堵之后,方才获悉他们竟然要以刺杀式侯为由,抓捕先生!”
“那日我出得大堂欲去更衣,却见一人行色匆匆自外而入,所穿衣衫竟与言某一模一样,甚至形貌也有几分相似,遂追上前去探个究竟,不料那人左拐右拐,便没了踪迹。我更觉得此事蹊跷,于是在北宫中继续寻查此人,不多时却听得梁松率军在宫门外要捉拿刺杀式侯的刺客,并声称那刺客便是言某。不久之后便又传来一片喊杀之声,我判断这其中必是有人精心设谋陷害,就躲在暗中观察动静,接着见到梁松率军闯入,到处搜索言某。情急之下,我便击昏一名南宫甲士,换上他的服饰,装作押解北宫宾客,遂趁乱溜了出去!”
“如此说来,果然是有人精心设计,派人假扮先生,刺杀式侯,然后一路大摇大摆,奔往北宫,故意引人注目。难怪有这许多人证,指认先生。只是不知刺杀式侯有无数种办法,幕后之人为偏偏要使用那角端弓?”
“此事实在扑朔迷离!其间蹊跷,言某至今尚未看透,但坚信将来自有水落石出之时。”
“不错,此事必有天下大白之日,届时一切都将一清二楚。但不知先生今天光临本王陋室,有何要事?”
“沂地本身贫瘠狭小,民风彪悍,又恰逢旱灾,颗粒无收,流民亡外,盗匪滋生,沂王此时归国,岂不濒临绝境,举步维艰?”
“先生所言极是,但父皇之诏不可违,慢说是濒临绝境,即便是龙潭虎穴,又岂敢不闯?这不,本地粮仓早已空空,精壮之民也已外出逃亡,前些时从济王与郎陵侯那里借来的粮食也即将用尽,本王正在苦思冥想何以度日?”
“想必沂王眼下不便厚颜再向济王伸手了吧?”
“是啊,刚打发国相谢滟,去淮王那里再借些粮食。如果不成,就只能再去找济王商量了!”
“恕言某直言,即便淮王、济王与诸侯国轮番愿意借粮,那又岂是长久之计?沂国最终还得靠自己来养活自己,那才是长远之道呀!”
“唉!本王又何尝不想?可眼下,城中数百军士与千余百姓的生存尚成问题,如今已是山穷水尽,又何谈长久之道?”
言中微微一笑,道:“言某正是为此而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