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莘渐渐陷两难(二)(1 / 2)
桃枝垂目哀叹一声,语气中夹杂着惋惜:“是月陨镜造就了我们这一派,它在我等心中它便是圣物。然而,就是这样的圣物,却是遗失了百年之久,直到今日才使我有幸一见。”
凌潺平静不语,只是听桃枝将事情继续说下去:“其实我们桃家并非名正言顺的宫主继承者,百年前,我的祖辈不过是宫主的一个亲信手下,在易月宫有一定的地位与威信。但由于一场席卷江湖的风暴,易月宫的格局也随之发生了改变。
当年江湖谣传西域深处出现了神圣之物,一场西域行的风暴就这样刮遍了整个江湖。一个个趋之若鹜,都想要得到那份机缘,希望从此之后,江湖地位便可屹立不倒。当然,当年的易月宫宫主也不例外,同样有那种野心。
很快,他便带着一众门人离去了,同时也带走了圣物月陨镜,加入那些前往西域的队伍当中,一路向西域深处而去。他将易月宫内大小事物全权交给了我的祖辈,然而离去两年之久却是音信全无。那个时候,其他门派西行的人早已回归,那一次西行显然是徒劳的,所有人一无所获。
众弟子见宫主迟迟不归,一些人便生出了反叛之心,易月宫由此而爆发了一场空前绝后的内乱,几方势力对峙,整整持续了几个月之久。我的祖辈便是在那时为了平息内乱,不得不登上了宫主之位。但是心中却是一直渴望着前宫主能够平安归来。
最终,一些西去的弟子平安回来了,然而却不见前宫主的任何踪迹。一问才知,他们一众人在归来的途中遇到了意外,深陷匈奴迟迟不得脱困。后来千辛万苦回到中原,却得到了易月宫易主的消息。先宫主担忧我的祖辈会因这个宫主之位对他不利,要杀他永诀后患,于是便携着月陨镜就此隐居了起来,真正放弃了易月宫。
我的祖辈在门人口中得到这样的结果,当时痛心疾首,决议一定要亲自将先宫主迎回,将事情原委解释清楚。然而花了几年时间,寻遍了全东洲却一直了无音讯。
这是一场含着戏剧性的误会,然而它却逐渐成为了我祖辈的一块心病,直到最后带着遗憾与悔恨而终,他依旧执着于找到先宫主以及月陨镜的心愿。他想要亲口告诉先宫主,他没有谋逆,他对先宫主依旧敬重爱戴,忠心不二,然而上天却不给他这样的机会。当然,这便成为了他的遗愿,是后来历代易月宫宫主所要遵循的宫规。一晃百年过去了,我祖辈的遗愿最终将得以实现,想必,他泉下有知,可以安息了。
我想,令兄不将月陨镜的来历告知于你,便是因这个误会而起,担忧我们知道此事后,为了夺回月陨镜而对你不利。以你沉稳的性格,我猜今日如若不是事态紧急,估计你也不会随意将它拿出来。”
桃枝的话音终是彻底落了下来,昏暗朦胧的环境陷入了良久的平静。凌潺静静地听桃枝讲完了这些,沉默片刻,侧过头对上桃枝那朦胧的正影,语气淡淡:“月陨镜已失踪百年,自此无人见过,桃宫主怎能确定我身上这面镜子就一定是月陨镜?”这算是委婉地否认与提醒。
“你一时难以完全相信,这也情有可原。不过有图为证,那张图太过重要,除了历代宫主,其他无人见过,因此也不曾随意带在身上。这就是月陨镜无误,除了那张图,黑灵蟒便是最好的证据。”桃枝的口气是自信与肯定,她确定自己不会认错,那张图对她来说相当熟悉。
凌潺将平淡的视线从桃枝脸上轻轻一扫而移,随即又看向了被月光笼罩的缥缈远山,故意将话问得随意:“那桃宫主是想让我将宝镜归还易月宫?”
这是延陵楚交给凌潺的重要之物,她无论如何也不会将它送出去的,即使对方对她有恩,但报恩的方式有很多种,绝不限于这种方法。她此刻有些后悔了,当时即便迎上一掌,受些伤,也好过将这鲲骨镜给取了出来,从而造成这种局面,有误会却不知该如何开口解释。也许就算她告诉了桃枝,这其实是鲲骨镜,桃枝也未必相信,毕竟鲲骨镜只是记载在古书中的传说,属于上古之物,时间久远。况且又有几个人会相信,这世间真有鲲鹏这种生物呢?
“我说了那么多,小潺难道还不明白?这月陨镜是你祖传之物,那你便是先宫主的血脉,我易月宫明正言顺的宫主。”桃枝侧了侧身,与凌潺并肩而站,同凌潺一般将目光投向了远方,山腰下那斜口天坑半掩在月光与阴影之间,有些神秘。
凌潺双手随意叠在腹上,仰头缓缓闭上了眼,任由夜风扑面而来,面巾飘舞,月华在她眸底印下了长捷的影。随后平淡地说道:“殊不知图纸也是会出错的,它只能体现出一个大致的样子。未见过实物,不知其中的细节,又怎能如此轻易的认定呢?岂不是太过草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