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1 / 2)
回到凤鸾宫,宁弘已经是一身的冷汗,他闭眸昏睡去,昭娣摸索间,跪在了床塌下。
汪实初搭上脉搏,沉思许久,侧头看了看昭娣。
她觉察到沉寂,慌忙一阵摸索,“师父,他是怎么了?”
“他无意中,服用了极寒的药物,与他身体本身的寒症相冲,这一时加重了病情,按理说,一般的大夫的确很难觉察,可是,你不该诊不出来。”
踉跄着摸向宁弘冰冷冷的手心,“可我...我却是真的不知...”
“你太急了。”汪实初叹了口气。
回身猛然抓着汪实初的衣袖,“那,能不能救他。”
“你先冷静点,你该知道任何病症都得对症下药,眼下他昏睡,性命倒是暂时无忧,你且先让我看看你的脚伤。”
说完他半蹲下,扶苏撩开裙摆,替她脱去鞋袜,白嫩脚踝已经红肿了一片。
汪实初又轻叹了口气,“我去拿药。”
一手拿着医药盒里的扭伤膏,正要上前,扶苏接过,“让本王来。”
迟疑了一会,还是递给他。
片刻,脚踝传来一股冰冷冷的凉意,她微动了动,扶苏顷刻按住,“别动,等会就好了。”
“我倒是忘了问你,为何今日进宫了。”昭娣已经微微冷静下来。
扶苏轻摇头吹了吹脚踝,细心为她穿好鞋袜,这才抬头看她,“朝堂之事有所耳闻,不放心...这才来看看。”
低下了头,昭娣喃喃,“你难道不怨。”
“本王不屑趁人之危。”扶苏目光悠悠,遥望床上玉人。
“日后就算你坐回了帝位,能不能别对他,赶尽杀绝...”
他微微一笑,仍是初见的模样,如画的眉眼,漆黑的发,只是眼里温润间,满是流露心碎的神情,“本王怎么会,杀了昔日王妃的心上人,余生无本王相伴,那也该是由别人来。”
清音宛转,长啸气若兰,“你是在怨我了。”
扶苏一手刚要覆上她娇颜,微拧的眉心,眼里眷念极深,可还是,默默收回了手,“怎么会,到底是本王错了,当年温习欢从未有过身孕,可本王,倒是生生地害你失了子嗣...”
傲然回过头,颌首间吞咽下一口水,“前尘过往,无须多提,如今本宫是娄越君主的皇后,长安王府,都与本宫,无关。”
悠悠淡雅的嗓音,像是丝竹之声传入,带着苦笑,“是本王,逾越了。”
一不小心,衣袖间滑落银色的物什,昭娣一顿,循声摸索,镂空的球体捏在指尖,递与鼻尖轻嗅。
默默拿下攥紧。
那是她的香囊球。
昔日,她因这香囊球不小心说出与扶苏身上的味道相似,让他心悦许久。
那时候他忘记了自己是一位王爷,忘记了王府中其余的女子,只觉得第一次有如心花窦开。
玉照千倾万里,不敌眼前佳人心悦,她嗅着手中镂空银球含笑如花绽放。
与之相对才子,温润如清胜似璞玉,秀眉而长目,顾盼烨然,只眼里独留佳人,不胜倾心。
千古王府脉脉桃花,清玉风中勾勒,王妃已脱宫装纱,飞上枝头陵越为金后,独留相守旧时王爷。
夜夜长安,王府寂。
伸出手,摊开那香囊球。
“王爷的东西掉了。”
扶苏哽咽,未言语,只是接着物什,触手碰及纤手,不忍移开。
抬起眼眸,眸覆纱中,不见神情。
他凝眉望着,昭娣那手已经拿开,缓慢抬起摸向脸颊一片冰冷的面具,“待阿宁好了,我将你脸上的疤痕治好,暗器无毒,不会像我那样留疤的。”
扶苏本想拒绝,可又想到那样可以与她日日相见,又道,“好。”
不想她竟说道,“你若谋划帝位,我也会助你,这江山,本就是你的。”
他微惊异,“那他呢。”
“阿宁,该是回娄越,”她微微面向宁弘的方向,“而你的帝位,你的皇权,欠你的,都还给你。”
昭娣心系宁弘,不愿他参与长安城纠纷,计划解决扶绅翎与竺天瑞的势力后,随着宁弘回娄越稳固他的朝政。
扶苏的长安城,本就属于他,若不是因为自己阴差阳错,他已经是凡尔国皇帝了。
只是宁弘不知昭娣用心良苦,只以为她让自己回去娄越,而她继续相伴扶苏。
所以,被窝里的手默默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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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汪实初重新踏入殿内,手上拿着几张单子,走近前才恍想起昭娣已经目不能视,看着她紧闭的眼膜。
正为难间,不想一旁扶苏接过,“本王与她详说。”
吐了一口气,眉眼凝重,“还望王爷多番费心,我还得去调配药物。”
急匆匆出了殿,昭娣仍坐在床塌下朝着扶苏方向伸出手,“师父写了什么。”
扶苏挽着她手臂,“娣儿,在那边坐着,地上凉。”
为了听到药方的消息,她顷刻起身坐在了贵妃椅上,扶苏这才仔细看着药方,一一详读,带着温润的公子音,“牛蒡子,暴马丁香,萝芙木,苦地胆,三白草,千里光。”
整整几张纸的性寒中药材。
越听昭娣呼吸越凝重,踉跄几下被扶苏扶稳,“竟如此之多,他们是想要了阿宁的命!”
“娣儿,你的医术,能治的好他。”
攥紧扶苏的手腕支撑着,猛然朝着殿外大喝,“空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