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四章(2 / 2)
端庄典雅不失大家风范,被昭娣轻挽着。
她虽绾起向后延伸的朝天髻,发间插进锻银莲花,垂下绵长流苏,但仍将脑后青丝垂落左肩。
一身淡雅的青色宫装,只一层肩围,隐露出线条优美的锁骨,纤细的腰肢被缎带缠覆,广摆长裙不带一丝暗纹。
倒是宁弘,恢复往日风流模样,穿上一身松散的红色玄衫,发丝轻披,手执酒壶悠悠跟在母女二人身后。
竺素怀微微侧头瞥了一眼他,轻笑,“娣儿,你的眼光,向来不错。”
她不去看宁弘那妖孽风情,只依旧目视前方,“母亲缪赞了,阿宁一直以来,血气方刚,只喜在沙场叱诧风云。”
了然于心的,拍了拍昭娣挽着她的手,“你该知道,身为一国之君,不是只有武力才能巩固国之根本,先皇谋略多年,若君上胸无才能,你以为,他会输给区区血性小儿吗?”
脚步突然顿住,一番话点醒昭娣,她看去一旁女子,又顷刻恢复如常面容,继续挽着竺素怀穿过将军府的谢林水亭,低叹,“不想,我竟看得没有母亲透彻。”
见昭娣摇了摇头,她宠溺一笑,那覆上的手又紧了紧,“君上隐忍多年,久经娄越国皇族纷争,如今脱颖而出,你摸不清,也是正常,所幸,他心属于你。”
“那若是他一旦变了心,我将会是,万劫不复。”她垂下的眼眸望向石子路,整个园子的大气磅礴格局,在她眼中也尚无涟漪。
竺素怀深吸一口气,眼眸恢复起凌厉的绝狠,“那母亲会亲自为你做主,哪怕他是两国君帝。”
抬起眼眸,正激动,话未出口,眼前人贸然行礼,“久闻国公夫人与其女风姿,今日有幸得以一见,小生这厢有礼了。”
他一副书生模样,眉目清明,看似文弱,只是浑身上好的衣缎,腰间价值连城的玉佩,玷了些书院气息。
昭娣急忙吸回去差点夺眶而出的眼泪,轻吐气若幽兰,缓和着神色,只对他报以标志性的微笑淡淡点头。
竺素怀与他寒暄几句,言语间那人一直恭恭敬敬,今日能够前来将军府的,在朝中皆有深厚地位,如此书生看似谦卑,家底定然不菲。
还能对竺素怀如此客气,甚至畏惧。
宴会设立在广阔的练武场,中央铺满圆形地垫,一如既往的千军万马气壮山河笔墨画,楠木案几雕刻着精致的图腾,一一摆放两边。
说话间,昭娣和宁弘跪坐在案几下貂席上,竺素怀连同温国公跪坐在另一边。
宁弘依旧慵懒瘫坐,无不流露出嫡仙浪子风姿。
媚眼悄悄看了一眼,轻笑回首执起金杯盏,对着他,“阿宁,将军府美酒甚纯,好生品尝。”
语毕,扬起圆润光洁的下巴,饮进一口美酒。
他一胳膊支撑在地上微微侧卧,眼里迷离,带着浓郁喜爱的神情紧紧看着昭娣,流光生辉间举起手中酒壶,壶口放在唇瓣。
微抬头,脖颈连同微露胸口的线条甚美,眼眸一直紧盯昭娣不舍移开。
放下手,下巴倾洒酒水,滴垂。
昭娣掏出丝帕,微微俯身凑近,纤手替他擦拭,又慢慢往下,宁弘的目光顺着她的纤手游走在自己胸膛上,抬起眼眸,戏谑道,“娘子这是想念为夫了?”
嘴角勾笑,唇瓣绝美的线条更媚,贴近,红唇停在宁弘耳边,喷洒着热气,一手慢慢拉着他衣领间的衣袂,“夫君,夜深露重,可别着凉。”
回过身坐正,宁弘衣领若影若见的胸膛已经被紧紧盖住。
遥望佳人背影,他轻笑,撩人心怀,再度仰起头,饮进一口入喉甘甜的美酒。
一旁梭梭走来二人。
竺珂怡拉着悦骁,在宁弘另一旁案几前坐下,时而暗送秋波,他却视若罔闻。
昭娣眸子突然凝聚,紧盯眼前一抹身影。
白衫依旧,温润神情隐带常年愁绪,眼眸波澜不惊,丝竹暗纹覆银缎。
挥开折扇,淡然于对面坐下。
一抬眼,望见复杂神情的昭娣,和她身旁,慵懒绝媚的男子。
如水的眸子一阵伤神,默默垂下,敛去周身自带清风润光的辉,执起金杯盏,慢饮。
一切,尽收竺天瑞眼中。
眼见着宴会角落一人悄然离去,他敛下别有深意的眸子,重新淡然抬起,端举起酒杯,“今日老夫接回嫡孙温昭娣,未免日后不识,特来宴请,还望日后诸位,多多照应小女。”
一阵执起金杯盏和碗筷碰撞的声响,堂下众人纷纷挽袖抬手,共同敬酒。
竺天瑞一饮而尽,众人皆不敢怠慢,随后,纷纷擦拭嘴角时,他再度开口,“今日老夫府上蓬荜生辉,昭娣身旁,正是我国新帝君主。”
众人顺着他抬起的手望去,正见绝美倾城的女子慢悠悠捻着丝帕擦拭嘴角,眼眸垂下看不见神情,她身旁卧着,飒是妖孽倾射王者之相的男子。
随即纷纷从貂席上起身,跪在案几边,“臣等参见君上。”
空气凝固,一瞬的肃杀气息。
宁弘眼眸眯起,一甩拂袖端坐,额间发丝飘摇几许,他冷冷开口,“既是将军设宴,尔等无需多礼。”
众人谢礼后跪坐回貂席间,竺天瑞皮笑肉不笑的神情面向宁弘,“君上不纳闷,如此朝臣,从未在朝堂上见过?”
漫不经心以玉手执起酒壶倒着,眼眸只落在壶口倾泻的酒水,微微侧头,“朕向来懒理琐事。”
竺天瑞却咬紧不放,“前朝旧臣,终该归于朝堂,还请君上不计前嫌。”
垂落酒水的眼眸,猛然抬起,一瞬的犀利,冻结住宴会中轻松祥和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