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2 / 2)
最后似漫不经心瞥了一眼昭娣,让毕左押着小青,离开了屋子。
那宫女被铁链拴住双手双脚,困在大牢中,昭娣只简单处理好伤势,命空芷去调查那嬷嬷和小宫女的身份,独自前来大牢内。
辰时的天色已暗淡,月亮还未高挂梢头,昭娣心里微略胆怯,小心翼翼走进。
周围一片昏暗暗的漆黑,叫人看的不分明,连角落镶于墙面烛台的蜡,在不知从何吹来的冷风中,烛火摇晃忽暗忽明,下一秒就要熄灭。
许是失了药效,那小青又是一副呆愣愣毫无生机的模样,脱线木偶般垂挂在一边,昏暗重影交叠的烛光倒影,更显得小青诡秘。
在宫女屋中触不及防被吓过一次,昭娣心有余悸,离她仍带一米多距离,便微微屏着呼吸,向前伸出手。
“扑哧。”
身后一阵轻笑,吓得她娇躯抖了抖,纤手即刻缩回,转身一看,慕枫眼里玩味又好笑着。
“区区活死人矣,竟如此胆怯。”
倚靠在石砖墙壁边,大开双腿豪迈张着,只衣摆披散其间,腿下坐厚厚的稻草,那把弯刀静静地放在一边。
拍了拍心跳加速的胸口,吐出一口气,她有些微怒,美目凌厉刺去,“这般吓人,是不想出去了?”
“我们草原儿郎,脑袋向来是别在腰带上,我慕枫只协三千兵马来此,就没想过,活归金辽。”
他眉眼清明,毫无忌惮洒出雄厚男人风姿,那眸子也不用力,只轻轻微眯,眼含笑意瞥着,仍盖不住豪迈。
原来大草原的男人,一身风姿果真是挡不住。
拍了拍手,她瞥了一眼毫无反应的小青,踱步到牢前半蹲,衣摆垂落铺散在脏兮兮的地面。
“说来也是,阿宁至今还未处置你,你可焦急?”l栏杆之隔,一手肘搭在腿上,纤手支撑着头,眼含讽刺笑意。
慕枫低头瞥见一旁犹如宠物一般的女子,仍是淡笑,“终归不会有多好下场,我且,混过一日算一日。”
“那你好生混着,驿站三千兵马,和你那心念念的裘玥公主,就无人守护了。”
含笑的眼眸迷得更深,质问道,“你究竟,是何意。”
“与你们金辽国为敌,实在无益,只惜你国君主气度,难堪帝王做派。”昭娣正色,眼里抹去了讽刺。
慕枫拾起一旁弯刀,把玩于掌心,“我国君主,向来心高气傲,只需服从,无人左右他的想法。”
“听闻慕枫将军乃是大草原威风凌凌的将军世家,这一身战绩,莫说牵制帝王心思,饶是以身帝王,也无,不可。”
最后四字,昭娣说的极为缓慢。
“放肆!”慕枫如惊弓之鸟,手一震,握紧弯刀,微露半截,月光透着天窗洒下,那明晃晃的刀身。
但那瞳孔里,丝毫未有恐惧。
瞥着眼眸看了看他的弯刀,转动着目光重新正视,含着无尽的交好之意,“能与慕枫将军结识,是昭娣之幸,有何需要,尽管告知。”
这一次,他没再多语,眼里紧紧盯着昭娣,凌厉的眸子闪烁猜忌和警惕。
见他不接话,昭娣目光游走,瞧着他浑身满衣的点缀,“你这般喜欢狼牙?这物什,有何好的。”
低下头看了看一身的狼牙配饰,他似想起往事,重新放回弯刀,嗓音倒变得深寂,“你既忘了,何需多问。”
“莫名其妙。”昭娣白了他一眼,站起身拍了拍衣摆,纤手触及衣衫银线织就的纹路,突然一顿。
她不过在这身体的主人嫁入王府以后才穿越过来,在那之前,莫非真的见过慕枫。
如今金环已死,能知道她以前事情的人,也便是国公府的温应滟。
手顿在空中沉思半响,一抬眸,慕枫探究望着她,眼里一丝期待,“你是,想起什么了?”
“没有。”
甩着衣袖离开,最后那慕枫恢复玩味的神情收进眼中。
这夜她在太医院将就睡下,一大早便拖着空芷出了宫。
回到妆衔坊还是老样子,只是出了下毒事件,人流远远少了许多。
温应滟正在柜台那翻着账本,见她来,绾身迎上,“娣儿,原来你真的没事,前几日我都听说了,真是苦了你。”
她心疼地,摸上昭娣的脸颊。
“姐姐,我们进屋说。”
一进房门,屋内缭着焚香,温应滟见她身后独独跟着空芷,眼里一阵惋惜,“可惜金环正豆蔻年华,想来没她的日子,你很是不适应。”
敛下眼眸,脑海里回想那稚嫩又意气风发的豆蔻少女,叹了口气,心中不免一疼,她为自己倒了杯茶,“终归是我的不好,害了一人,又一人。”
一手被覆上,温应滟眼里心疼又坚定,“娣儿,这注定,你是做大事的人。”
何为注定,何为成大事者。
她徒留前世现代的记忆穿越来此,生生地占据这幅身体,于这三国乱世,也难以一时拨乱反正。
“姐姐,你该是知晓,我失了忆,很多事都忘了。”
温应滟微侧头,眼神示意着身旁丫鬟下去,空芷也出去守在门口。
“娣儿,你可是想知道什么?”
“我幼时年少,可曾去过金辽国边境?”
她一顿,似是没想到昭娣会问这些,起身朝着窗前站立,长安街来往繁盛的人群,镀着日照一层金光。
人都道,当年那国公府家的大将军后人温昭娣,与那长安王爷一见钟情,何为一见钟情,却不得人知。
远郊塞外,最是早春好去处,王家贵族远征游玩,温国公自然效仿,带着昭娣去了凡尔国边线,只一大草原之隔,便是金辽国境地。
昭娣骑着脾性未泯的马,将她带去金辽国边境,奈何停也停不了,下也下不来,回头一望,哪还有家父仆人的身影。
急的以腿猛然夹击马肚,马匹一惊,前蹄跃起,小手无力攥紧缰绳,生生从半空中失去控制。
“啊!”
眼前只见的曾高高在上的蓝天此刻近在眼前,耳边一阵呼哨的风,伴随急促马蹄声。
腰间不知被何物禁锢,只一惯力一勾,没想象中的跌落,眼见自己打横飞去,落在另一匹马上。
那脱了缰的马,早已撒欢不知跑向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