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夜宴(2 / 2)
你的朋友重要,难道我就不重要了?我为你唐家赴汤蹈火,干了多少亏心事,你心里没数吗,需要我一一重复吗。
李均田生气了,而且生气的很明显。看到自己的亲兄弟生气,唐员外此刻在心里就笑了,而且笑得很灿烂。
哼!大人物?甚么大人物?
唐员外的脸上始终保持着一种无奈的苦相,我也苦啊,我也无奈啊,你我是兄弟,你得理解我才对啊。
......是知府大人的亲侄子和他的一帮狐朋狗友,明日要去凤凰山上耍,今晚要宿在我家。你说,我能不设宴款待、能不陪着吃喝吗?而且点名要代月和云开姑娘作陪,我能不允吗!我在庆阳府的那些产业哪一件不得人家给撑着台面的!
哼!我当是甚么人呢!
李均田发出一声轻蔑,这帮小兔崽子,仗着家里有些官威,就作威作福。走到哪,都要摆出一副大人物的架子。依我看,都是些纨绔子弟,不学无术的酒囊饭袋!
李均田说完话,桌子一拍,就要离席。
他要离席,代月和云开姑娘就撂下琵琶冲了过来。
一边一个,架着李均田,又给强按了回去。
你看,你看,你要走,两位姑娘都不答应了!
哼!我不走,难不成还要我去陪你那朋友?
李均田很生气,眼看着自己的亲兄弟给自己制造了一个十分尴尬的局,除了走,还能怎样。
此时的他如坐针毡,看着眼前笑眯眯的唐员外,只觉得眼前的他就是个地地道道的见利忘义的小人,哪里是什么亲兄弟。
你请我来,又撵我走,还把撵走我的原因都当着众人的面说得一清二楚,这叫什么事!而且,还要把我喜欢的两个姑娘叫去陪别人,你难道不知道我喜欢这两个妮子吗。
我是和她们是有感情的,是有真爱的,你懂不懂,你懂不懂爱!
李均田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虽然不是明着羞辱,但这种暗箭伤人也很可怕,感觉自己已经受了内伤。
他受了内伤,这边的唐员外又不懂爱,却依旧是副恭恭敬敬的模样,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他亲自为李均田斟了酒,笑嘻嘻地说道,哥哥莫怪啊!你我兄弟坐在一起吃喝多痛快,我也不想去陪他们,可这也是没办法啊......
说着,便把手一挥,他这一挥手不要紧,直接把伺候的丫头们就给挥走了,连暖香阁那两个姑娘也不例外。
李均田彻底失落了,看着李均田失落的神色,唐员外就不动声色的夹了片羊肉,在锅里涮上两涮,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知道小弟的难处啊!
现在咱们把程永昌招供那个案子已经报去了庆阳府衙门,为此,你也想了不少办法,可庆阳府就是迟迟不肯批文下来,急啊!
关键是,罗大人那边还等着信儿呢!
你也知道,兄弟我一直想要在罗大人那讨点池盐的生意做,这池盐的买***起什么绸缎庄、药铺、马场,那可是大买卖。可这件事办不下来,我就没脸再去见罗大人,搞得我也很被动嘛......
这件事确实搞得唐员外很被动,那边的罗大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催问他,他也只好一遍又一遍的催问李均田,催多了,李均田自然就烦了。可烦归烦,事不能不办。
唐员外还得好言相劝、还得接着催,只是今晚,他催问的方式明显有些不太一样。
......我是在想,借着这个机会,和知府大人的这些亲戚们亲近亲近,看能不能尽快把这个批文讨回来。杀了程永昌,抓了张素生和他那个义父,好为罗大人报仇雪恨。办完了这事,罗大人解了气,后面的事情才好办嘛。
听到这话,李均田就有点五内俱焚的感觉。
这意思还不明显吗!你不就是指桑骂槐,说我办事不给力吗!所以要撵我走,然后另辟蹊径,要去和别人亲近!这也太不懂规矩了!这奸商!
李均田在心里骂他是奸商,但唐员外确实不怎么在意别人如何看他,他想要表达的意思很清楚,想要拿激将法激他一下。
他知道,这件事换做别人,可能真就一走了之。但李均田做不到,因为他已经被绑在自己的战车上太久,他也已经习惯了坐在自己的战车上。
不给俺老老实实的办事,现在想要下车,恐怕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太可能。
李均田也觉得是这样,自己受重视太久,就像是一个被宠溺惯了的孩子,忽然受冷落,一盆冷水泼在滚烫的身上,这滋味能好受吗!
他想着,就觉得此时的自己像极了锅里的那片毛肚,上下翻滚着,却始终无人把自己给捞出来。
他咽了口口水,就果断把那片毛肚给捞了出来。嚼在嘴里,煮老了。
李均田认为他目前的处境很尴尬,要么走,要么留。关键是,走了之后还回不回来?不回来?不可能吧!可能连他自己都不相信。可接着吃,这饭菜已经变了味道,还怎么吃?两难啊!
他押下口龙井,把嘴里的怪味漱了一遍,心情也随之缓和了不少。
激我?他这是在激我!你激我,就不许我激你!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把我当什么人了。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你如果执意要去找那些纨绔子弟办事,我也不拦你,去吧,去吧......我就在此静候你的佳音!我就是好奇想要看看,这些公子哥能给你出几分力,为你办得了什么事,别到最后,被骗了钱财,一根鸡毛没捞着,还得赔笑......
这话一出,唐员外就嗅到是李均田主动发起反击了。
唐员外理解能力不怎么样,但头脑至少清醒。李均田说的这番话,他何尝不是这样认为。
今晚之所以要设这个局,李均田才是主角,就是为了激发他,引导他,鼓励他,并不是和他抬杠。
唐员外就坡下驴地点了点头,说道,哥哥教训的是。我本想着多个朋友多条路,他们至少也能给哥哥分忧,现在看来是我多余了。听哥哥这意思,这件事,有把握?
李均田认真地看着唐员外,唐员外也认真地看着李大人。唐员外说这句话本没有错,错就错在说到最后声调一扬,这句话的味道就全变了,变成了问句。
听见问句,李均田就毛了。
这件事,我已经在庆阳府活动了,当然是有把握的!
李均田义愤填膺地一喊,唐员外心里似乎就有底了,赶忙说道,可就是怕时间拖得太久,罗大人那里不好交代啊......
你说,你是信我,还是信他们?
我当然是信哥哥的了!
那你就别问了,等信儿吧......
听见李均田斩钉截铁地这么一说,唐员外马上笑嘻嘻,又是斟茶,又是倒酒,大手一挥,又把一众妮子给挥了回来。
李均田看着一众妮子回来了,再看看唐员外,好像自己熟悉的那个亲兄弟也回来了。
都别去正堂忙活了,告诉李管事,庆阳府的客人由他作陪,就说我身体不适,不出席了。
另外,告诉代月和云开姑娘,叫她们准备一下,待会李大人吃完了饭,要在府上歇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