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夙知薄情事倥偬 感君欲行心伶俜（2 / 2）

“妩娘，我不需听你絮絮叨叨地说这许多。佛若容我，我便信佛，佛若恨我，那忤逆佛祖之事我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佛怎会恨你……”

“你莫要再说了，见你待我甚是有情有义，我便给你一次机会，三日之后我在迎阳馆驿等你，你若能伤着我一分，从今往后我便听你的。否则，血洗西梁女国！”说罢便飞身而起，消失在月明星稀的黑夜里。

“太师，你为何不将她此时拿下！”荷心在一旁急急问道。她甚是不解与刚刚这段无缘无故地对话，若不是负伤在身，她早就将妖女寒梅碎尸万段！

但妩娘却自有她的道理，她无奈道：“女王陛下与你皆重伤，若是我与她动手，必会伤到女王陛下。又来无衣陛下视她为恩人，我怎可陷他于不义？三日之后，我自会前去迎阳馆驿将寒梅捉来请罪。”

妩娘唤来侍女将千裳扶至寝宫之内，又唤来御医替千裳医治。虽被她伤得厉害，却很快便也恢复了些，使了些金疮药便无大碍了。

虽然御医觉得定是陛下有神明护体方才躲过一劫，但千裳似乎有些明白。她细细想来，许是前世已然受过她的毒钩伤害，因而刚刚才能抵挡住她的毒伤。

再说庭院之内，唯剩无衣荷心二人。

荷心看着无衣痴痴出神，他似乎比上次看见之时更多了一份苍凉，她不曾明白，这一份苍凉是因何而起，但偏偏是多在无衣身上，便觉得更是多情的象征。

她忽然陷入了恍惚，走火入魔一般问自己，如果当年自己不曾将她独自留在水宫之内，如果当初她将他时时刻刻带在身边，又会是怎样一番情景呢？是忤逆千裳背叛西梁女国，还是随着无衣重新堕入妖道受尽烈焰烧灼？

一切的一切，她都曾妄想过，沉浸在幻想之中的她并不知道，她早已心系千千结了。

但如今事已至此，也无可追悔了。想至此处，心中痛苦不堪，便大着胆子道：“无衣陛下，你我已有一个月不曾见。那些日子，荷心言语莽撞，若是得罪了，还请惩罚。”荷心跪在无衣面前，不敢抬头看他。

她不看他，并非出于礼节，而是她怕多看他哪怕一眼，自己都会堕入深渊万劫不复。如今的无衣早已不是当年，他已是万乘之君，也早已不会与自己说些甜言蜜语，不会品酒说情。

“姑娘，何必如此，若不是当年姑娘替我说好，无衣大概也不会……”他愣住了，有些话说不出口。当初自己，明明是想杀了她的，可是今日，却依旧在用好话迷惑她，许是自己就算有心了，也是一颗伪善之心？“姑娘，你起来吧……”无衣不再多说什么，便就将她拦在了门外。

荷心独自一人在屋外站立许久，她久久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曾对他动心过，亦不相信这男子竟有这般冷漠的时候。

她从不曾真正认识过他，便就轻易动了情，被伤害得遍体鳞伤，也是情理之中的。

心灰意冷郁郁寡欢回到水府，左右叫唤却不见有鱼女前来伺候，正想发怒之时，只见咕噜噜滚来一个鹤童。

鹤童神色慌张道：“不得了啊！那隐雾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将所有妖族统统召唤去了毒敌山，连你这水府里的鱼妖虾妖也没有放过！”

荷心皱眉，忽而想起寒梅所言，她所说的绝不会放过千裳，难不成便是蛊惑隐雾前来？

霎时间，远处的水道卷起一阵旋涡，那鹤童死死抱住荷心的胳膊才不至于被卷走。

诗云：

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

蜡烛有心还惜别，替人垂泪到天明。